许绍之顶着满脸酒渍,颤着手抚上她额角的血迹,然后把昏迷不醒的顾时雨打横抱起。
他再抬眼,看我的眼神是难以言说的阴狠。
他从未这样看过我。
我只是愣怔了一瞬,他已抬脚踢上我的小腹,「沈清漪!你疯了!」
我被他踹翻在地,腹部一阵痉挛,心脏也仿佛被人攥着,呼吸不畅。
原来他不是看不见。
顾时雨欺辱我,他非但视而不见,还给她撑腰助长她的威风,却不许我反击。
我跟许绍之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了十来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如今像个笑话。
许绍之再不肯施舍给我半个眼神,抱着顾时雨大步走出了宴会厅。
我缓缓撑着地站起来,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头发湿淋淋地滴着水,小腹疼得厉害,手心里还扎进少许玻璃片。
活了二十来年,我头一回如此狼狈。
「沈清漪!」
慌乱无措之际,一道声音将我从泥沼里拽出来。
我循声望去。
秦家不可一世的少爷秦牧野满脸焦急,三两步走到我身前,同时一件西装外套搭上我的肩头。
他抬手按住我的肩,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由分说将我抱起来,「我先送你去医院。」
短短一晚上,从天堂到地狱,又自地狱,重返天堂。
我由秦牧野陪着,在医院清创完,他去车库开车,让我直接去大门等他。
我慢慢往医院大门晃出去,迎面碰上来缴费的许绍之。
我心脏蓦然跳慢了一拍,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喜欢过这么多年,许多事情已经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我掀起眼皮瞧他一眼,不大想搭理他,绕过他就准备离开。
许绍之却是没想轻易放过我。
他伸手来扣我的手腕,眼底蕴藏着尚未熄灭的怒火,「你还有脸来医院?去!跟我去给时雨道歉。」
我一把拍开他来抓我的手,出口的话像吃了枪药。
「我给她道歉?凭什么!有没有搞错,她先招惹的我!」
「我来医院怎么了?你不替那个女人伤我,我用得着来医院?!」
许绍之疾言厉色道,「沈清漪!你注意言辞!还凭什么?」
他笑了一声。
「凭她是你嫂子。」
很淡的一句话,从许绍之嘴里说出来,连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却足够让我想笑。
幸而我已经不爱他了。
我盯着许绍之,一字一顿,「去你的嫂子。许绍之,你也配担我一声哥哥?」
「你今天那一脚,我迟早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一把拨开他,差点把他推倒在地,语气里皆是不耐,「挡路了,滚远点。」
许绍之看着我,眼里全是震惊,像是不相信我会这么跟他说话。
我没再管他,径直朝大门出去。
「清漪!」
听着他喊我的名字,我却没有回头,连脚步也未曾顿一下。
这只是开始。
从前我因为喜欢,忍耐着自己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