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故弄玄虚。」

程晟不屑一顾，关闭了直播间。

他打了个哈欠，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容貌不佳也就罢了，何必再添脂粉，明日多做些泥人，我囊中羞涩。」

我垂首低眉，温顺地点了点头。

「遵命。」

程晟见我这般顺从，便心满意足地转身回房安寝——

还怨尸？

即便将她殴打至死，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这般怯懦之态，怎可能是怨尸？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脸上的粉底皲裂，粉粒「沙沙」地散落。

露出了一张苍白无血色，且因浮肿而变得面目全非的面庞。

我早已不在人世。

死于高中毕业那年，被程晟带领的一伙人围堵在河畔的那一天。

他以热情仗义著称，深受众人喜爱，是校园中人人追逐的校草。

然而，在那副好看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一个暴力倾向的扭曲心灵。

我父母离异，将我遗弃给重男轻女的祖母抚养，我从未被真正当作一个人来对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传授了我泥匠的技艺，让我能够自食其力，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我天赋异禀，自学成才，生活虽不富裕，却也安稳。

尽管已至高中，我的身体依旧瘦弱如豆芽，营养不良使我面色蜡黄，与那些光彩照人的少女们相比，我显得格格不入，丑陋无比。

起初，程晟称我为丑女，全班同学随之哄笑。

后来，他夺走了我辛苦打工赚来的生活费，威胁我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随后，我的懦弱并未换来他的怜悯，他将所有的暴力倾向都发泄在了我身上。

他残忍地扭断了我喂养的流浪猫的脖子，鲜血喷溅在我脸上，强迫我舔净他手指上的血迹。

他捏着我的下巴，手指划过我脆弱的脖颈。

「你不会泄露出去的，对吧？」

程晟带着笑意询问。

他那狰狞的面容，一度成为我夜夜的噩梦。

他轻拍我的脸颊，将我的头狠狠地撞向墙面，直至血肉模糊。

我只记得那天，我被迫疯狂地点头，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整三年，我如同活在地狱之中。

我求助无门，曾向多人求援，却总是无疾而终。

同学和老师们都认为程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乐于助人，团结友善。

只有我见过他疯狂的一面，也只有我承受了告状后更加残酷的报复。

「请放过我……我求求你……」

雨水与泪水交织，我跪在地上，身体虚弱到连一巴掌都难以承受，我紧紧抱住程晟的腿，苦苦哀求。

他撑着伞，将烟头狠狠按在我的皮肤上，烙下血红的疤痕。

「绝无可能。」

程晟一脚将我踢开，大笑而去。

我以为毕业即是解脱，却未曾想到，那一日竟是我的死期。

那些混混如往常般对我拳打脚踢，我的身体已如枯枝败叶，无法承受。

内脏出血，我倒在了芦苇丛中的河水里。

雨滴「啪啪」地击打在我身上，我逐渐沉入水底。

我不断下沉，仿佛没有尽头，将我拉向那令人窒息的无尽深渊。

直到...

我那浮肿的身躯再次浮出水面，从河中缓缓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