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许是过度的悲伤，竟然触发了她越来越多的回忆。

除了凤清泉的，还有凤清歌的。

记忆里的赵凌，果真是凤清歌的情郎。

回忆里，他们泛舟若水湖上，月桂树下互换信物。

他们深情凝望彼此，他们牵手、相拥，他们亲吻……

她被凤清尘定罪、软禁，从此再也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幽会情郎。

她终日以泪洗面，加上每日吃下的残羹冷炙，终于一病不起……

三公主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涌入大脑，一时间，清歌头痛欲裂。

“清歌，你怎么了，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么？”

赵凌握住清歌抱着头的双手，眼睛里满是关切和焦急。

回忆嘎然而止，他的话又将她从悲伤中拉了回来。

清歌摇头：“想起一些伤心事罢了。”

“清歌，你若愿意，便在凤宫中稍待些时日，我即刻回国向父王请旨，迎娶你做我的王妃。”

凤清尘给她定的罪是勾结外族，出卖本国信息，是大罪。

若不是皇亲国戚，这等罪行就不止是幽禁冷宫这么简单了。他想娶她，谈何容易。

且不论凤清尘是不是会放人，就平丘王而言，最看重的便是这二皇子，他绝无可能让自己最偏爱的皇子娶这样一位带罪的公主。

理由很简单，好不容易平丘和凤国才达成联横，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土崩瓦解。

其实赵凌心中也很明白，今时不同往日。

否则，他要看她，大可以正大光明地来，为何还要借靠隐身术，偷偷摸摸地进来？

只不过，他护她心切，想要再拼尽全力，再争取争取罢了。

清歌淡然地摇了摇头：“赵凌哥哥，你是平丘庄王最喜爱的皇子，是将来继承大位的最佳人选。断不要因为我，跟庄王之间生了嫌隙。”

赵凌痛心疾首，都这个时候了，清歌首先想到的，还是他。

这番情深似海，他又如何能够辜负了她？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想办法带她出去。

“清歌，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跟我走！”赵凌拉起清歌的右手，将她往外拖。

清歌甩开他的手臂，严肃而冷漠地拒绝说：“你自己走吧，我不能逃。”

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清歌绝不会把自己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要她在，一切都可能逆转，但是她逃，将被永远钉到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里是冷宫，凤清尘想要你死，自会有千百种方法。若你再继续留在这里，将十分危险。”

赵凌双眉紧蹙，他实在想不明白，清歌以前最听他的话，为何一病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变得记忆模糊，似乎还多了几分倔强和坚持。

他曾经的那个清歌，温柔似水，说起话来如细水潺潺，婉转动听。

是什么，竟然将她变得如此冷漠，决绝了？

清泉和清歌，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从小到大，清泉话语不多，做事果决。而清歌则是柔弱婉转，隐忍多情。清泉重生到清歌身上，自然也把性子带到了清歌身上。

“即便是出去，凤清尘也必不会饶我。与其被她天涯追逃，给更多人带来麻烦，不如我留下来，主动出击。”

“可是，她已经是凤王，你又能做什么呢？”

“我要让她正大光明地放了我。”清歌顿了顿，继续道:“我还要让一切水落石出，昭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