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下的半截手指落在玻璃桌面上,没死透的神经带动着断指微微蠕动,腥黏的血蜿蜒着一直淌到了地上的羊毛地毯上。
“走!”
刘大魁看了我一眼,之前的嚣张半分不见,黑色的皮夹克倒是看不出血迹,可是里面的羊毛衫上却已经血迹斑斑。
虎子跟在刘大魁的身后,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刚刚的硝烟还没来得及燃起,便随着刘大魁和虎子的离开而消弭于无形。
“把地毯扔了,桌子也换了吧!”
我把张树喊过来,语气平淡的吩咐了一声。
张树是我从深圳的一家酒吧挖过来的,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调酒的手艺让人拍手叫绝,最难得的是,这小伙子一身的本事,跆拳道、散打、泰拳、八卦掌样样精通。
我虽然是老板,但是夜总会里的大事小情参与的却并不多,每日里帮我守着这间夜总会的就是张树。
因为我是混混儿的缘故,夜总会三不五日的就会有人来刁难、砸场子,然而有张树在,我就是睡觉也能安心。
出了夜总会,血腥味渐渐淡下去。
驹子紧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斗儿哥,那六层塔你是怎么摇出来的?”
夜风吹来,带着海水咸鲜的味道。
我喜欢彭城的夜,虽然我是个大老粗,只有小学文化,但我总觉得自己骨子里是有点文人气质的。
驹子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问那六层塔的事儿。
“你家苗淑敏不怕黑了?”
我调侃了一句。
“哎呀,我忘了!”
驹子拍拍脑袋,颠颠儿的转身就往他的雅马哈大跨那儿跑。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驹子对苗淑敏,也就是他目前在追,却还没追到的女朋友,那是真真儿的上心。
只要事关苗淑敏,驹子的注意力就会全部被调动过去,做为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一点我清楚的很。
看着驹子摇晃着单薄的小身板儿,我笑着摇摇头,真是没出息,要真跟苗淑敏结了婚,肯定是个妻管严。
回到住处,屋子里的灯亮着,除了何静,没人会给我留灯。
屋子里到处飘着香水的味道,何静并不是每天住在这儿,但是只要我提一句,哪怕是三更半夜,她也会穿着睡衣赶过来。
洗了澡,将溅上了刘大魁血点子的外衣和衬衫都丢在垃圾桶里,我虽然在道儿上混,手上沾的血不计其数,却仍旧受不了血腥味。
血腥味总会让我想起,七岁时遇到的那条大蟒蛇,还有我死去的娘。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
何静背对着我躺在床上,偌大的席梦思床上,何静一身乳白色的吊带裙,背对着我,黑发披散在肩头,只能隐约看见她白皙的脖颈。
何静的身材很好,我刚来彭城的时候,特别迷恋周慧敏,何静就像周慧敏似的,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一笑就露出一对小虎牙,特别的清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