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铃音响起。

姜云雪连忙说了一声抱歉，拿走手机。

“半个小时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战栗的阴寒。

姜云雪：“哦。”

“你在干什么？”顾昭临几近咬牙切齿。

姜云雪走到僻静的地方，确定其他人都听不到她打电话。

“在复盘你感人的爱情浪漫史。”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姜云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云雪确定，她把顾昭临激怒了。

一天之前，她可能会害怕会惶恐，但现在，她的心里只余一片空寂。

像落雪后的荒原，寒意萧萧，却未尝不可见到雪后艳阳。

“没什么事我挂了，对了，恭喜临爷今日脱离苦海，觅得真爱。”

挂断电话，姜云雪把顾昭临的号码直接拉黑。

想了想不太稳妥，又把手机关机。

……

从兴业的大楼走出来，天边已经泛白。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但手机不要关机，要随时联系得上。”

经过一夜共同扛枪奋战，大家或多或少都认可了姜云雪的工作能力。

马姐用上带新人的认真，特意叮嘱姜云雪，“夏知许这事情短期内反转应该不会太大了，但也要防止意外发生……”

不会有意外了。

姜云雪心想，只要顾家点头，顾昭临和夏知许立马就能领证结婚。

她得感谢昨晚上了解到的一切。

给她内心深处尚余的那丝不甘和牵挂，来了斩钉截铁的一刀。

街边停靠着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此时不声不响地开了过来。

“你现在住哪儿？”车窗降下，谢子舜清俊的面容出现在姜云雪眼前。

“我……暂时住酒店。”姜云雪回答。

“上车，我送你。”谢子舜声音温和，却含着一丝不容置喙。

姜云雪迟疑的片刻，又有熬夜加班的人成群从大楼里走出来。

她怕被人看到不太好，只能匆忙上车。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辛苦，经常日夜颠倒。”谢子舜递了一罐饮料给姜云雪。

姜云雪接过来，意外发现是温热的牛奶。

“没什么，也不是没做过。”姜云雪微笑。

“是啊，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新闻从业者。”谢子舜笑，“七年前我们就在A国……”

“师哥！”姜云雪猝然打断了他。

谢子舜似乎黯然了一瞬。

“他一直不知道，对吗？”他手指渐渐捏紧了方向盘，“你付出过的……”

“都过去了。”姜云雪轻声，“师哥，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自己，爱不是恩情，爱不是施舍，爱也不是胁迫。

纯粹的感情不需要外物的催化也能开花结果。

她和顾昭临走到今天，不怪任何人。

车内一片寂静。

姜云雪打开了手机，瞬间几十个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全都是已被拦截状态。

还有一条短信，虽然没有备注，但号码姜云雪很熟悉——

【姜云雪，你最好一辈子都不会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