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哲似乎没听到一般,顾自骑着电瓶车疾驰而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同情月哲,那位阿姨只会像讲笑话一般,到处咋舌广播月哲的委屈。
“这孩子怎么不理人啊?”老阿姨埋怨明天,月哲又多了一宗缺陷,不懂事,不尊重长辈。
一家三口很默契的站在窗口,凝看着月哲的背影,仿佛这是一场隆重的送行,他们猛然惊觉那个可怜的人,是自己的家人。没有人说话打破寂静,月兰打个呵欠说困,她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会对姐姐好一点,收拾课本时稍不留神,把喝牛奶的玻璃杯打碎。
父亲点燃一支烟沉思,看着月哲母亲一边打扫一边唠叨,烦躁的起身:“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最近治安不好。”月哲母亲说这话时,稍犹豫几秒后一片沉默“是啊,爸,太晚了!”月兰起身准备回房睡觉,一不小心瞄到月哲那间小屋,她经常去搜索姐姐的秘密,这次也不例外“那你们先睡吧,我再看一会碟片。”月哲父亲一边说一边打扫,捡最后一块玻璃片时,手指被刮破,血流不止,外面猛然响的敲门声,把这家人吓一跳,没人敢去开门,算时间,绝对不是月哲回来。
月兰手里拿着一本迷你笔记,从月哲房里出来,随意的翻着,嘴里嘀咕:“姐姐的日记,跟神经病写的天书一样,看不懂。”她听到敲门声后,跑到门后从猫眼里,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皮肤白晰的女孩子站在门口,那女孩子冲猫眼冷冷的一笑,一双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冰冷的眸子,用力舔一下干裂的嘴唇,声音很低,但屋里的人却都能听到:“讨口水喝。”
一路血迹,月哲父亲顾不上包扎伤口,左手捂右手去打开门,看着门外那仿若隔世的小女孩,吩咐女儿:“月兰,端杯水来。”
月兰极不情愿的嘀咕:“妈,爸让你端杯水给他。”
月哲母亲翻着女儿日记,应该是最近几天刚开始写的,那已发暗的红字迹,让她内心一阵阵揪痛,她知道这是月哲用血写的,按日期一面面翻开,都写着几个字:恨,恨家人,恨社会,恨一切!最后一页写着:让灵魂在天空飞翔。
记得以前,月哲稍有不满,就被大骂,不知孬好,不知好歹,有吃有穿有住,还不知足!可当这些词语用血写在日记里,做母亲的非常清楚,月哲的心早已和家人仿若隔世!也许,自己是有些过份了?抬起头,月兰妈妈看到门外站的那女孩子喝完水,把杯子放地上,转身背对着门说:“一碗水一条命。”
待家人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子早已消失无踪,只有那句空洞的声音在耳边久久回荡,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客厅大钟指针,指向十二点,敲响的钟声似近若远,月哲父亲感觉自己在梦中一样,他看到那个女孩子身后,白色的影子,渐渐拉长,变得弯延曲折,像一条游弋的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