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顾南隽,谢谢你。”
顾南隽没说话,沉静的双眸看着我,突然弯腰蹲在我的面前。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就握住我的脚踝,“你的脚在流血不知道吗?”
我低头一看。
右脚的脚背上面有道小伤口,不断在流血。
可能是聂绍凡拽着我上车的时候不小心撞伤的。
我都没发现,他一眼就注意到了。
顾南隽从身上掏出手帕帮我把血擦干净。
我看着他手上动作专注又认真,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暖意。
过了一会儿,顾南隽站直身体,收起手帕,淡声说,“等下让护士帮你处理一下。”
他的表情很自然,仿佛他做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事。
我点了点头。
病房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我家的亲戚,我爸妈站在病床边,面色凝重。
我爸说奶奶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一直在等着我来。
奶奶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奄奄一息,好像随时会断气,不过一听到我来了,浑浊的眼球瞬间就亮了起来。
我扑向病床,泣不成声,“奶奶。”
奶奶看着我,笑了笑,衰败的面容充满了和蔼慈祥。
“乖孙女。”
奶奶讲话很费劲,但意识还算清晰。
我握住奶奶的手,抽泣着应道,“奶奶,我在,我在!”
奶奶跟之前一样絮絮叨叨的,叮嘱的内容无非就是让我多吃饭多穿点衣服少熬夜。
我一直点头说好,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手背上。
直到我感觉出来奶奶手上的温度越变越凉,才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要走了,忍不住放声大哭。
“奶奶,你别走,别离开我......”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没过多久他们就各自再婚成立家庭,把我丢给了奶奶,基本没怎么管过我。
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对奶奶的感情比对父母的还要深厚。
顾南隽见我哭得厉害,拿了几张面巾纸替我擦眼泪。
我爸红着眼眶把顾南隽拉到奶奶面前,“妈,绍凡来了。”
奶奶看了一眼我爸,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说,“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认不出来人,这是南隽......不是聂绍凡,是南隽......”
整个病房的人都怔住了。
奶奶想握顾南隽的手,可她没力气抬手了,只是动了动手指。
顾南隽立即弯腰握住她的手,“奶奶。”
奶奶苍老的声线缓慢地叮嘱道,“我......把我的宝贝孙女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疼她,把她照顾好,你们......都要好好的。”
顾南隽郑重地点头,“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沈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奶奶欣慰地笑了,“我知道......对你,我很放心......”
然后她像是了却所有心愿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心电图,慢慢变成了直线......
我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