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去年种的杜鹃花终于开了!”
来不及拾掇好发间的吊坠,我提起裙子就往御花园跑。
御花园的树木花草本就生得茂盛,视线容易被遮挡。
一个急弯,我还没看清来人,就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小心。”碎珠玉般的少年音。
他扶住了我,我抬眼,对上了一双同样温润如玉的眸子。
后来我在母亲的寝宫撒泼打滚,强求着要他当我的伴读。
母亲说,他是将军的儿子,就算将军身陨,遗孤也不能随便给人当伴读。
“你不愿意吗?”我撇着嘴,瞪大眼睛看他,眼底尽是期盼。
他沉默片刻,笑了笑说,“能给公主殿下当伴读,我很荣幸。”
那时我觉得岑烈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伴读。
我想尝尝母亲不让我喝的酒,他就陪我从御花园偷花做桂花酿。
我说蚊虫太多扰得我睡不踏实,他就拿芭蕉叶做了把扇子,帮我赶飞虫哄我入睡。
我被太傅问得答不上题,他就偷偷指给我答案。
我不想写书法诗词,他就让我在旁边研墨,仿着我的字迹替我写。
我看他故意写得拙劣,不及他平日笔锋的三分之一,心里气不过,手指沾了点墨水按到他鼻尖上。
“本宫的字有这么丑?”
“我还担心写得太好,被太傅察觉。”他的语气里充满宠溺,手上却不停歇,三指沾墨迅速给我画了个猫胡须。
“小花猫。”也不知道是被我的糗样逗笑还是被自己的创意折服。
他笑得撑在桌子上,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我愉悦地从市集回来,看见的却是已经被烧得破烂的农舍,和成了灰的茅草顶。
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个驾着马、一袭黑衣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袖口的暗纹暴露了他的身份。
是岑烈的亲卫。
“这户家里遇上强盗了。”男人的声音是如此的平静。
“那他们人呢?柳大哥和柳大伯呢?”我双眼通红,生怕听到的是死讯。
这两父子在此地住了这么久,又家徒四壁,家中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值得强盗光临。
原来岑烈在这等着呢,毁了我一个家他不满足,他要毁了所有能让我栖息片刻的地方。
他只想我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活得生不如死。
“皇上说您该回去了。”男人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顾我的挣扎,直接把我扛到了马背上。
3
我又被囚在了宫中。
只不过这次好歹有个冷宫住住,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总好过脚底泥养出的野草。
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顾,每日只有定点的餐食。
里面全是我讨厌吃的菜。
他就这么想恶心我,可惜熬过了地牢这一年,我恐怕是猪食也能吃得下。
日子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过着,突然有一天,宫人们的脸上都多了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