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妈妈照例为我热好了牛奶后，就去厂里上班。

餐桌上爸爸盯着我，有些不满，

「你昨晚不睡觉，在发什么疯？」

我低着头不想看他，这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眼前这个爱发牢骚的男人，是亲手杀了我的杀人犯。

「陈宁！老子在跟你说话！」

又是这样。

在外头总是谄媚地迎合所有人，就爱在窝里横。

我将杯里的牛奶一饮而尽，拎着书包摔门而去。

厚重的门掩去了他的叫骂声。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向学校。

前世因为母亲坠楼，我的成绩在高考前一落千丈，最后也只是上了一所二本大学。

这一次，我一定要努力改变我和妈妈的命运！

03.

晚自习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

刚走近家门，就听到里面爆发了一阵剧烈的争吵：

「你是怎么管教女儿的！跟老子讲话那个态度！」

「要不是为了你，老子早就……」

我打开门，目光紧紧锁定沙发上正跷着腿的中年男人——我的父亲陈德才。

「你早就怎么样？」

「作为父亲你有尽过一天的责任吗？」

「从小到大接送我上下学，帮我去开家长会，替我出补习费的都是妈妈，你出过一分钱吗！」

陈德才明显没有想到我会反抗，他先是一愣，随后快速从沙发上起身，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

「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

一直在低着头擦餐桌的母亲见他打我，立马冲过来把他推开！

「一个一个翻了天了！老子打死你们！」

陈德才脸气得通红，还想要动手！

妈妈把我牢牢地护在身后，冷静道：

「这日子别过了！我们离婚。」

04.

陈德才不同意离婚。

可妈妈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陈德才不断地去妈妈厂里骚扰她，都被妈妈躲了过去。

他又跑到学校的大门来堵我。

好在我早有打算，和班长说明情况后，他每天都带着我走学校的偏门。

和我很像，班长有个酗酒家暴的父亲，还有一个对他很不好的继母。

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妈妈带我在外面租了个廉价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没有空调，妈妈也没什么钱，但她每天晚上从厂里回来都会给我带解暑的绿豆汤。

她总是红着眼，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我的女儿跟着我受苦了…」

妈，我一点也不苦。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些话都被我混着眼泪和绿豆汤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高考也只剩下最后的三天。

妈妈向厂里请了假，专心陪我走完高考。

最后一次晚自习结束后，班长送了我一支黑笔。

学校偏门的路灯下，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表情非常认真，

「这是我妈从庙里求来的笔，寓意着金榜题名。」

「陈宁，高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