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段时间，奶奶和妈妈互不理睬，勉强算是相安无事。

到了周六，爸爸的几位朋友来家里做客。

他一早便去了菜市场。

我还在睡觉，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咚”的一声。

我被惊醒。

还在疑惑时，听到奶奶骂骂咧咧的声音。

“胡芳，我们老楼家怎么娶了你这个懒婆娘。”

“以前我做人媳妇的时候，天不亮就得起来，为一家子人烧饭洗衣。”

“现在都几点了，你还在睡懒觉。做人还是你，当真是舒服。”

我立马翻身下床，跑到妈妈的卧室。

见奶奶咬着后槽牙，举起拐杖，哆哆嗦嗦地正指着妈妈。

我抢夺下奶奶的拐杖，“奶奶，妈妈刚做完手术，医生说要好好休养。”

“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还要休养，就她最金贵。”

“我年轻的时候，都不知道什么叫生病。身体难受，吃点药，熬一熬就过去了。照样干活，照顾老的小的，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这几天，你爸又要上班又要干家务，你妈倒是心安理得，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

奶奶越说越气愤，胸脯剧烈起伏。

“这些活以前都是我在做，你怎么就不说说你儿子。”

“现在倒开始多管闲事了。”

“我人不舒服，别来吵我。”

妈妈重新盖上被子，背对着我们，继续睡觉。

“你，你真的是……”

奶奶还想继续训斥，我用力拽住奶奶，把她拉到了客厅。

“反了反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连我老太婆也不放在眼里了。”

“我活到这把岁数，还第一次遇到，太不识相了。”

奶奶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自顾自说个不停，越说越起劲。

见我也不帮衬她，她掏出老年机，打电话给大姑。

“我真的要被气死了。”

“还能是谁，胡芳呀。”

“噶种人，都几点了，还在睡觉。”

“动了手术又怎么了，出院都好几天了，弄得多少稀奇。”

“我也没怎么她，她还气翘头。”

“建明？建明一大早就出去买菜，说有朋友要来屋里吃饭。”

“哎呀，我真闹心死了，天天看到她这副臭脸。”

“你明天一早就来接我，我要回乡下。”

……

电话那头的大姑劝慰了好一会，奶奶才稍稍缓了气。

9.

半晌后，爸爸买菜回到家。

立马又进厨房，洗菜、备菜……忙不停。

我帮忙打下手。

看着爸爸忙里忙外，奶奶好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晚餐的时候，爸爸烧菜，妈妈则陪客人们吃饭。

奶奶突然出声：“建明，忙活了大半天，先来吃点菜。”

“对对对。建明，菜烧得够多了，不要再烧了。好来吃了。”

朋友们纷纷附和。

爸爸端出一大碗热腾腾的水煮肉片，笑着说：“还有几个素菜，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