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被她看见,不然又免不了一顿斥责,还好,她已经回了屋子。
也是,这么热的天,她怎么会留在外面挨晒呢。
不知道又过了很久,太阳已经开始下落了,我终于做完了花园里的活。
走进屋子,我累得实在站不住,便靠在楼梯的栏杆上歇一歇。
没想到,这又成了我的罪证。
“张欣欣,你是瞎了吗?你看不见你师哥在厨房刷碗啊!你不知道去帮帮忙吗!就知道在这傻站着。”
我没有办法,只好再一次支撑起我早已劳累不堪的身体,跟着师哥去厨房刷碗。
这样也好,师哥也能少干些,我们走得也能再早些。
6
她说得没错,我真的瞎了。
郑老师和师哥去外地开会了,这意味着她女儿的作业没有人辅导了,这个重要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每天晚上四点,都会准时出现在实验小学门口,接郑老师的女儿回家,然后做饭,刷碗,接着还要辅导她女儿的作业。
郑老师在管理我们这些奴隶方面,颇有心得。
可能是怕我偷懒,也可能是怕我会把对她的怨气发泄在她女儿的身上,她的家里里里外外装了很多全景摄像头。
我每天都胆战心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在摄像头里骂我。
她骂我偷懒,骂我做的菜不够荤素搭配,骂我刷的碗不能照出人影,骂我没有尽心尽力辅导好她的女儿,骂我给她女儿写的竞赛作文没有获得一等奖。
或许是每天总要对着那小小的田字格很久很久。
终于在某一天早上起床,我惊恐地发现,我的左眼看不清东西了。
似乎是有一块硬币,挡在了我左眼前面,不管我要看什么,那块硬币总是要来捣乱。
我想可能是因为刚起床,被眼部分泌物糊住了。
我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清,甚至教材封面上的大字也看不清了。
我尝试眯起眼睛,还是只能看见一片模糊。
我以为我是累到了,或许休息一下就会好。
但我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我拜托师哥委婉地在老师面前提一下我的眼睛。
我以为她知道我病了,或许就会让我休息一段时间。
可是我迟迟没有等到她的消息,我只好继续干着我包身工的工作。
不幸中的万幸,郑老师不在北京,这意味着,我可以去看病。
郑老师曾要求我们,不管什么原因,若想请假,必须让家长来到北京现场请假。
我的家距离北京有上千公里,父母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我不想麻烦他们大老远地跑来。
以前我曾经发烧到三十九度,但是郑老师依然坚持必须我家长到场才可以请假。
我硬是自己扛了下来。
现在,我在郑老师的女儿放学之前,有了去医院的自由。
医生给我看视力表,我发现我左眼只能看清最大的E。
我急得快要哭了,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失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