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对苏浅浅深信不疑,但偏偏有那些不信邪的,不信便也算了,还非要讽刺几句。
铁三多便是其一。
他是村子里的铁匠,往昔和张瘸子喝大酒,张瘸子死得不明不白,苏浅浅还四处招摇。
早就看苏浅浅不顺眼,红绳一扔,冷嘲道,“鬼?我还玉皇大帝呢,也就唬一唬那些蠢货!”
既然苏浅浅说了家家户户不能落,佟掌柜明知道赵翠娥家同苏浅浅有仇,也没有落下他们。
顾千秋挽着红绳,犹豫着要不要信。
四下无人,心虚张望片刻,还是决定试一试,反正少不了一块肉。
当夜,雨声淅沥沥。
苏浅浅在楚宵琰翻修的院中,殚精竭虑,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上毛线割过的伤口,**辣地疼。
忽然,敲门声传来。
云宝在苏浅浅怀里抬起头,小声道:“娘亲,有人。”
“嘘。”苏浅浅眯起眼睛,透过绢纸,看到窗外人影绰绰,轻轻拍了拍云宝的背,让他不要讲话。
“大人,大人……”
那人悠悠地轻唤,仿佛是谁的吟唱。
床边,男子萧杀之气,眸光阴翳,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不自觉紧握短剑。
屋中银针落地可闻……
无人回应,那声音逐渐凄惨,“我要你陪葬!事多钱少,老子还得拼命!他娘的,又输,又输……”
一个人似乎能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又是咒骂,又是怨怼,如同一个负能量的万花筒。
楚宵琰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在院外的魏闲有多痛苦,不自觉踏出了半步。
“不可以,清明之夜最凶险!怎么也要等到天亮!”
苏浅浅压低声色告诫,情急半坐起。
楚宵琰驻步不前,她松了口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信我。”
“嗯。”
他喉结滑动,冒出音节,退回到床头。
这一宿,注定无眠。
四合村,几乎家家户ʝʂɠ户的院门都拉着根红绳。
雨水浸湿后,似乎散发着淡淡红光。
夜半,铁三多被尿憋醒,晃晃悠悠起床小解,打着哈欠正回屋。
鸡舍不安分,不期然地,他瞄见有个可疑身影。
以为是贼,铁三多随手操起一把扫帚,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那黑影在鸡窝里偷偷摸摸的,竟是冒雨来的偷鸡贼!
主意打到是他这里来,找死!
铁三多悄然潜到黑影身后,面露狠色,扬起扫帚就要朝那人的脑后砸去。
啪嚓——
一道闪电撕裂夜空,照亮了院子。
那高大的男人回过头来,只见他双眼没有眼白,只有漆黑如墨的眼仁,满嘴是血,双手捧着稀碎的内脏……
他在……他在生食活鸡!
铁三多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就吓得尿了裤子……
这是什么怪物?
他惊恐万分,黑影已徐徐起身,面向他,指甲乌青,宛若鹰钩……
“别,别过来,别……啊——”
偏远的小山村里,痛呼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