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怔怔地发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黎卿，搞不明白身份也没敢贸然打招呼。

“秦家的工厂做得不错，我有印象。”裴夫人忽然和他说话，他仓促回过神，胳膊肘撞了黎卿胸口。

黎卿正要倒茶，一壶茶水泼在了衬衫的前襟上。

“没烫到吧？”裴夫人皱眉。

“没有，水是温的。”她拿了纸盒，背过身去收拾。

裴夫人最不喜欢毛躁冒失的年轻人，表情不大好看。

衬衫薄透，水浸湿后，内衣的半弧形状和颜色若隐若现。

黎卿环抱手臂遮掩。

一名服务员这会儿悄悄走进来，半弯着腰，“裴先生吩咐我送衣服。”

她错愕，身体后仰看对面。

裴瑾辞也去了洗手间，刚坐下，端着一杯红酒，一口没喝，只摇晃着，女人聊爱好和留学经历，他时不时回应，不热情，不冷场，异性之间很舒服的分寸。

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黎卿。

真不晓得他怎么发现她胸口湿了的。

衣服是马甲工作服，黎卿系上扣子正好挡住春光乍泄的部位。

“裴先生委托我捎一句话。”服务员俯下身，附耳，“祝您相亲成功。”

黎卿一咯噔。

挺好的一句祝福，听上去阴森森。

别有深意似的。

“裴夫人。”秦商态度讨好，“我父亲也在名园应酬客户，我喊他上楼敬杯酒？”

“不用了。”裴夫人没正眼瞧秦商，直接戳破，“为了竞标是吧？选择哪家工厂合作，有正规的流程，瑾辞现在有约会，你不要去找他了。”

秦商讪笑，一番客套后，尴尬离开了。

他前脚走，黎卿后脚接到系主任的电话，让她迅速回学校。

湿透的衣襟基本晾干了，她把马甲交给那名服务员，小声对裴夫人解释，“裴阿姨，学校有课，我请不了假。”

男方不在，这顿饭吃得也毫无意义，裴夫人没留她。

黎卿走出包厢，电梯门凑巧刚关，她一溜小跑摁住按钮，门又缓缓拉开。

裴瑾辞立在一束白灯下。

他不太平易近人，气场有几分阴郁。

纵然在那里不言不语的，也足以令人敬畏，移不开眼。

黎卿顿住。

完全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结束约会的。

裴瑾辞目光掠过她，“你上不上？”

她迈步进去。

密闭的梯厢空气不流通，全是裴瑾辞的味道。

“谈得顺利吗。”他出其不意开口。

黎卿心情不佳，低音细语的，“男人没来。”

“不满意你？”

她凝视电梯门上的影子，“你满意相亲对象吗。”

“一般。”

黎卿不吭声了。

裴瑾辞对生活中的一切要求苛刻，他满意的少之又少，只有一般和不满意。

达到一般，十有八九能继续发展了。

“恭喜了。”她憋了半晌，憋出三个字。

裴瑾辞双手插兜，也从电梯门上凝视她，“约了下一次？”

“嗯。”

“叶家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