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霜有点心疼他,于是在他过来拉缰绳时,就后蹄用劲儿,可劲儿往后坠着身子,好像一头犟驴,任他怎么哄都没用。
少将军身后的一个小将看不过这马的殆懒模样,冷哼一声,抬手就狠狠抽了她一鞭子!
虽说如今是皮糙肉厚,但还是有一阵剧烈的痛楚袭来,她不由哆嗦一下,咬着牙含着泪,却不喊叫,仍旧是坠着身子不走。
“杜勇!谁让你打它的!”
少将军皱眉喝斥了那小将一声,踩着一双皂靴绕到一侧,摸了摸她的脖颈儿,贴在她耳旁道:“你若当真不去,我可带着黑玉了。”
他给她起名白霜,黑玉是另一匹马,拴在旁处,她曾见过一次,哼!乌漆抹黑的,萎靡的很。
她极为忧心的舔了舔他的脸,再接着咬他的衣裳,将他往帐子里头扯。
他如今的身子,还是得歇着,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少将军……它,它好像在担心你……”
那杜勇见了这一幕,惊讶的一双眼睛似牛眼般。
少将军脸上含着笑,极为认真道:“我知道,它向来懂事。”
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担心,我如今还是死不了的,而且这战,我们会赢。”
安如霜抬头看他,见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遥遥望向远方,一瞬间,黑眸凛冽,似化不开的永夜一般,散出好似人间地狱的冰寒。
这场战,它仍是去了。
他要亲自出战,没人挡得住,更何况自己只是一匹微不足道的马。
来到这处之前,她从不知战争之残酷。
直到成为了一匹马,才能看到这断肢残骸,听到这死亡的嘶吼,闻到那空气中——浓地化不开的血腥味。
一阵破风声响起,安如霜身子一痛,鲜血顺着锋利的箭矢流淌出来,染红了雪色的皮毛。
每一次的奔跑都牵动着伤口,剧烈的疼痛令她几乎想要翻滚,但背上还驮着那个少年,若被掀落了马,在这混战之中便必死无疑,他何其无辜!
便只能咬牙忍着,一双眼睛痛的混沌无神,只顺着那缰绳所指,铆足了劲儿狂奔过去。
突然间,嗅到浓烈的血腥味,自左边来了个身披银白铠甲的人,手中的长剑滴滴答答正落着鲜血。
在少将军还同敌将周旋之时,那人转眼到了身前。
是杜孝。五日前才刚刚随大军一起到的营地。
见他目露凶光,不像是过来增援的,安如霜心中忽而不安起来……
果然,杜孝唇边带起一抹诡谲的笑,手中滴血长剑冲着这少年直直刺去!
但不过转瞬间,杜孝的脸就苍白起来,这一匹白马竟好似有灵性一般,它嘶声长啸,流云似的马身赫然半立起来,直接为背上的少年挡下了这一击!
一柄长剑深深扎入白马的脏腑之中,雪白的马身被血色侵染。
与此同时,电光火石间,一杆长枪袭来,赫然穿透了杜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