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国库打空了,还割了三城给北金,追起责来,靖安侯府自然首当其冲。
看在靖安侯和两个儿子丢了命,留下一家老弱妇孺,皇帝罚没了谢家全部家财,却并未收回爵位。
因为嫁妆是女子私产,不属于夫家,所以楚云清的嫁妆逃过了抄家。
如今侯府的日常花销,全指着她的嫁妆。
思及此,楚云清吩咐道:“锦茹,叫老胡把账本送来。”
老胡是侯府账房,管账三十多年。
不一会儿,一个面相精明的白胡子老头就抱着一摞账本来了。
“有劳你走一趟,放这里吧。”
胡账房试探道:“三夫人为何突然查账,可是出了什么事?”
水至清则无鱼,任何账面都免不了糊涂的地方,他可不想被找茬。
“我查自己的嫁妆,需要理由吗?”楚云清微微一笑。
胡账房无话可说,将账册放到桌子上。
楚云清把几本账册摊开,慢慢翻看,胭脂斋的,有绸缎庄的,城郊果园的。
看到其中一项,瞳孔猛地一缩。
“这一项。”她指给胡账房看,问:“每个月都支出一百两,是做什么的?”
胡账房看了看,回道:“老夫人用来接济远房亲戚,三夫人应该是知道的。”
楚云清的确知道,她还知道,这个远方亲戚姓谢名宸安。
她就是明知故问,然后顺势掐掉。
“先停了吧。”
“这……”
“我打算开间米粮铺,回头会把账面上的银钱都取走。”
谢宸安那个孬种,责任不扛,钱照拿,到后来,每个月甚至增加到一千两。
他要是不想委屈心爱之人做妾,和离便是,楚云清又不会赖着他。
偏偏,他和老夫人母子俩还要利用她支撑侯府,心安理得吃她血肉。
真恶心,真下作啊!
楚云清觉得自己前世不是病死,是活活憋屈死的。
越想越犯恶心,她蹙眉,嫌恶道:“这什么穷亲戚,打秋风这么久了,真是够没用的。”
胡账房垂下闪着精光的老眼,三夫人脸上显而易见的嫌弃,摆明是下老夫人面子。
“老夫人那里如何交待?”
楚云清不答反问:“胡账房如今的月钱是多少?”
“三两。”
“我给你涨到五两。”
胡账房激动得白胡子一抖,三夫人好大方,一下给他涨了这么多!
楚云清又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了,老朽这就回去,将账面上的银钱归拢一下,等三夫人取时也方便。”
“好,去吧。”
胡账房躬身退了出去,看来侯府要不太平了。
虽然,本来就风雨飘摇的。
楚云清起身,揉了揉腰,又让锦茹去打听东院老夫人那边的动静。
锦茹一溜烟儿的跑了,跑回来也是屁颠屁颠的。
“夫人,刚才老夫人出门了。”
楚云清杏眼一凝,老夫人极有可能是去了望石村。
想到这里,她心中满是灰暗,戾气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