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拖他后腿，所以提过几次就不说了。

可是最近半年，我们频繁的吵架。

却不是为了工作。

自从那个他很反感的学妹禾苗入职，我和贺铜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试用期，她已经闯祸无数。

弄错了签名弄丢了标书，送客户的礼物她张冠李戴。

贺铜气得跟我埋怨，“要不是你的同系小学妹，真受不了她这记性。”

但禾苗转正了，贺铜批的字。

她做的方案扯了，贺铜亲自改，边改边骂。

改不下去了推给我，是我一次次熬夜收拾她的烂摊子。

像当年帮贺铜一样。

看他拿着我的方案在客户面前大放异彩。

他曾经无数次抱着我感慨。

“高歌，他日我若成功，这里头有你一半功劳。”

但现在我们之间横亘着漫长的沉默。

禾苗把整个团队分析师的执业证落在出租车上了。

找不回来，补办需要时间。

竞标没戏了，但得有人承担责任。

贺铜让我把这事认下来。

“你顶多背个处罚，她搞不好要被开除的。”

他拿出那个屡试不爽的理由来。

“她是你学妹，仰慕你才进公司的，你多照顾点怎么了？”

如果我没有大半夜看见她衣衫不整的从贺铜办公室走出来。

如果我没看到她私人微信头像和贺铜的一模一样。

我可能还会信。

“禾苗很像以前的你，记性不好，但热情有冲劲。”

他不止一次这么说过，是我自己没放在心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不是记性不好。

每次和他吵架，我都会去卖掉那些不好的记忆。

忘掉我们面红耳赤的争执，消磨感情的猜疑。

这一次是第九十五次。

我要把贺铜彻底忘掉了。

每一次去卖掉记忆，醒来大脑都有短暂的空白。

但这次不一样。

我清晰地记得几天前看到的那一幕。

内心瞬间涌动的愤怒和懊丧，还有迟来的醒悟。

这一次的应标，集团很看重。

整个营销部为了准备标书和文件连加了两天班。

所以贺铜说要加班，我并没有多心。

只是凌晨过后，突然开始下雨。

我怕他叫不到外卖，在家盛好饭菜给他送去。

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径直上到八楼。

营销部黑灯瞎火，空无一人。

只有贺铜的办公室亮着灯，隐隐有笑声不断。

我站在空旷的大开间里，听得出那是禾苗的声音。

这个项目和她无关，但一开始就借了她过去。

贺铜说多给新人创造点机会。

这是创到床上去了啊。

我忍住冲上去推门的冲动，慢慢退到阴影处。

心里替贺铜找了几百种借口，终究还是在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来时悉数破灭。

禾苗满脸潮红，边走边伸手整理着半裙。

还是贺铜伸手拽住她，抬头示意顶上的监控。

“怕什么？大办公室监控坏了一个月了。”

禾苗笑着刮了下他的鼻梁，顺势歪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