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妈无数次说过。

“当初你爸为了要儿子，跟外面的野女人在一起了。”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也不会收留你。”

没错。

收留。

这是一个亲妈能说出来的话。

她说，是我毁了她的人生。

年幼的我，还没办法分辨真假。

所以谨小慎微，听话懂事。

生怕她的人生，再一次被我毁了。

可我妈永远不知道满足。

也许是婚姻的失败，让她极度渴望掌控。

找人砸坏我房间的锁，以便能随时进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光明正大翻看我的日记。

方方面面，都要在她的控制之下。

就连交朋友，都要看她的脸色。

“怎么这次期末考，语文没拿到满分？”

吃饭的时候，我妈拿着试卷质问。

我垂着头：“作文卷面分扣了点。”

啪！

试卷被她甩在菜里，瞬间沾满油渍。

我妈抓着我的头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早就说了，梁茵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你少跟她混！”

“要是你早听我的，还会被扣卷面分？”

梁茵是我的同班同学。

成绩只能算是中等。

但是性格活泼开朗，给我沉闷的生活带来许多快乐。

我们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都要手牵手一起去。

然而。

这份单纯的友谊，在我妈看来是不正常的。

她觉得，都是梁茵带坏了我。

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妈，我被扣卷面分，跟梁茵没关系。”

当天晚上。

我被勒令跪在家门口，不断磕头认错。

刚开始额头砸在地板还有点痛。

后面都麻木了。

比起身体上的痛。

更令我难受的，是邻居的眼神。

我家住在2楼。

上上下下都有不少人路过。

他们瞧见我跪在家门口磕头，都凑过来。

看似关心，实则是在看热闹。

“哎哟，大冬天的，你怎么在家门口跪着呀？”

“你妈呢，快叫她把你带进去，别冻着了。”

我当时单纯。

对着这些“热心”的邻居，诉说了原委。

当他们听到，我是因为丢了卷面分，而被罚跪的之后。

纷纷劝解我。

“你妈这也是为了你好。”

“严师出高徒，孩子就得这么教。”

“你能这么优秀，多亏了***严格！”

听着这些话。

我的心也慢慢冷了下去，麻木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

我的额头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

却仍旧要背着书包去上课。

面对同学们嘲笑的眼神。

我低低埋着头，怯弱不安。

课间休息，梁茵过来问我：“你额头怎么了？又被你妈打了？”

我点点头：“磕了一晚上的头。”

梁茵不由分说，拉着我去校医室擦药。

她像是小百灵鸟，叽叽喳喳。

“不就是点卷面分吗，你妈干嘛这么严格？”

“你也是，这么老实干嘛，她让你磕一晚上，你就磕，不会偷懒吗。”

我无话可说。

我倒是想偷懒。

可我妈不允许啊。

大半夜的，她连觉都不睡。

隔一会就拉开门，查看我有没有在磕头。

吓得我一晚上都没敢停！

梁茵怜惜地摇摇头：“你怕是上辈子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