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自城市的天际线蔓延而来,穿过狭窄的窗户,将她的面庞隐藏在一片朦胧的深灰色阴影中。
她含着笑看着他,他能够清楚地看见她的每一根纤长的睫毛,眼角因笑容而起的细纹,她身上淡淡的女士香烟的呛味。
以及她贴在他身上时的心跳。
我只是在开玩笑,她压低了声音,轻轻一推,就让他往后摔倒,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哪怕我想到发疯。
温热的浴缸的水蔓延而上,呛入君以北的鼻腔,他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吻住。
近乎吞噬般的痴缠和深吻,他浑身都湿透了,只能趴在浴缸的边缘大口大口喘息。
她薄凉的体温附在他的身上,而双手环住他的腰。
明明叶娉娉是那么娇小,君以北却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她揉进她的身体里去。
恐惧,前所未有的。
突兀地,君以北听见啜泣。他扭过头去,看见叶娉娉的眼泪从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涌出来,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没想伤害你。
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一个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变态,一个患有精神类疾病的偏执狂,我不应该接近你。她抚摸着君以北的脸颊,叶娉娉的神情几乎是神圣的,但是,只要看见你,这个世界就是美丽的。
当我的金丝雀,我的夜莺,我的玫瑰。她声音颤抖着,如果你想要自由,我会想办法给你自由。
君以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叶娉娉。
在他的印象里,她似乎总是自信的、傲慢的,有时候甚至是残忍的。
她把下巴放在他的颈窝,看着他比皮肤颜色稍深的颈动脉。
我会给你自由,把你写成我所有遗产的继承者。她的泪水几乎要把他灼伤了,很简单的,只要你想,我宁愿是你。
她是在暗示什么,君以北在短暂的茫然之后明白了过来。
她抓住君以北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脸上是含着眼泪的了然的笑。
他颤抖着挣脱叶娉娉的手,反身过去抱住她。
娉娉……第一个字被吐出来时,声音是连同君以北自己都没有想象过的沙哑,我想要为你演奏,至少是现在,好吗?
叶娉娉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长久凝视他的眼睛,最后竟痴痴笑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君以北浑身都滴着水,可他却丝毫不觉得难受,叶娉娉的那句话就像是朦胧的叹息,他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能推脱一般的回答道:他们都有求于你,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他们都是有求于我,只有你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
其实……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悄悄加快,我也是有求于你。
你有求于我,是因为你心里有我。她抱着他的脑袋,在他的头顶磨蹭着,我心中欢喜。
君以北曾有一架竖琴,放在阳光房中,罗马柱、踏板、共鸣箱以及数不清般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