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三娘子醒了。”李清梧身边的女婢出来唤我。

我起身进去前睨了赵宣一眼，莲步轻移，头也不回：“赵娘子想清楚了，我若转变心意此事可就不是如此善了。”

“窦枝意！”赵宣在我身后嘶吼。

“赵娘子省省吧。”御史大夫家的女娘凉凉开口，“窦娘子已经算是善良仁慈。若我家姊妹被你推下水，纵使是个庶女我也要扒你一层皮。”

几名簇拥着她的女娘撇嘴一笑，想来都是这么想的。

女娘在外无论嫡庶，一应代表家族与父兄脸面，岂能任由人欺辱。

赵宣眼眶通红，用手帕捂着嘴跑了出去。

我在里间并不知道外面事情，芫荽附在我耳边轻轻说完，我道：“随她去，她既不愿我也不好强求，你将此事回禀与赵二娘子。”

芫荽应声是，撩起帘子走出去。

“阿姊……？”

榻上人转过素色小脸，眉眼似出水芙蓉却因为落水添了几分羸弱。

神情，容貌，都与平常无异，唯独一双怯怯垂下的黝黑眼珠此刻亮的惊人。

我挑了挑眉，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道：“阿姊在这，如溪莫怕。”

闻言，李清梧侧眸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窦如溪抿唇点了点头，看起来乖巧极了。

恰巧这时我母亲谴人来说，褚夫人和褚小侯爷到了，我顺势起身道：“我让人将车马牵来送你先一步回府。”

因为我与褚小侯爷早以订下婚约长安人尽皆知，所以那奴婢来禀时并未遮掩。

李清梧抿嘴打趣道：“听闻褚小侯爷不喜到旁人家做客，看来言不尽实。”

窦如溪眼睫颤了颤，问道：“褚小侯爷？褚疑？”

李清梧道：“长安城只一位褚小侯爷，自然是他，三娘子怎么了？”

窦如溪一阵恍惚，愣愣地答：“没什么。”

李清梧还要在问，我拉住她道：“清梧阿姊和我一起去吧。”

李清梧“啊”了声，不明就里的跟我走了。

去外院的石子路上，李清梧担忧道：“你三妹妹何时认识的褚小侯爷？瞧她那副样子，难不成和褚小侯爷有渊源？”

我微笑道：“六郎来过府上三娘是见过面的，许是落水后脑子糊涂了吧。”

李清梧肃正说道：“我知窦夫人待底下妾室子女慈和，你又是个好性子，可若旁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当早做了断。”

我点头，眉眼弯弯：“我知道，清梧阿姊。”

李清梧点了点我额头。

突然，一道含笑嗓音响起——“枝意。”

我与李清梧顿住步伐抬头看去，只见鸦青衫袍的挺拔青年站在青松树下，眸似春水容貌俊美，唇畔的笑意生生将一身冷意融化。

2.

李清梧最先回过神，行礼道：“褚郎君。”

褚疑颔首垂眸道：“李娘子。”

李清梧嘴角忍着笑，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母亲还在前厅等我，我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