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跟踪他,发现他在码头干苦力。
当晚他回家,我抱着他泣不成声。
我很怕,怕他哪天累死了。
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取笑道:「都快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好啦,我明天不去了。」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钱也够了。」
第二天,是我生辰。
孟乔的尸体被酒楼小厮搬回来的。
他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血顺流而下浸透了单薄的棉衣。
我脚下一软,小厮急忙拉住我。
他说林将军误以为孟乔要轻薄林大小姐,气急之下一剑贯了孟乔的喉。
为了补偿我,给了二十两银子。
我艰难爬向孟乔的尸体,抱着他冰凉的身体,哭到不能自已。
小厮偷偷告诉我,其实是林大小姐跟林将军闹了脾气,离家出走在酒楼吃饭,孟乔送菜入包厢的时候刚好林将军寻来。
为了让哥哥在乎自己,她扯了衣领高呼,让林将军误以为她被轻薄,当场一剑杀了孟乔。
兄妹俩和好如初,花了二十两打发小厮收拾残局。
而我的孟乔,死在了他们的一场玩闹之中。
真是太可笑了。
无故伤人性命,却连道歉的方式都如此高高在上,犹如施恩。
我们如此艰难努力地活着,在他们眼里,这条命却是如此轻贱。
这样轻视别人生命的人,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呢?
我靠着孟乔的胸膛,被一样东西膈到了,伸手一摸,摸出了一个银镯子。
我想起了他这么多日的辛劳,原是为了给我买一份生辰礼物。
镯子紧贴在他的胸口,尚有余温,我思之痛极,仰天悲鸣。
4
车马行至将军府门口时,门外已经站了一排人等候林弦的归来。
林大小姐林云梦披着红色大氅,大氅上的银狐毛衬得她娇俏可爱。
正翘首以盼的林大小姐见到林弦,兴奋地扑了上去,急不可耐地问道:「哥哥这次出征可有给我带礼物回来?」
林弦宠溺地摸了摸林云梦的头,杀伐果断的林将军在见到妹妹时才会展露铁汉柔情。
可惜,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一点一点剥夺走了。
我挑开帘子,手中抱着林弦准备送给林云梦的匣子。
含着笑提醒道:「在这呢。」
林弦大跨步到马车前,从我手中取过匣子,笑着对妹妹说道:
「可不敢忘,下个月便是你生辰宴了,先给你尝点甜头。」
收到礼物的林云梦并不开心,她直直看着我身上林弦的冬衣,问道:
「哥哥,她是谁?」
从未有人能夺走林将军对妹妹的爱。
林弦耐心哄道:「这是乔予姑娘,是哥哥的救命恩人。」
林云梦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还想追问时林母赶紧拉住了她。
若是让围观的百姓发现兄妹之间异样的亲情,徒增是非。
将一切尽收眼底,我忍不住兴奋起来。
将脚探出马车,还未踩到地面林弦扶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