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递给她一杯茶,勉强笑着安慰道:“夫人这些年都忍了,还有什么忍不下的?”
“是啊,都忍了。”刘氏轻嗤了声,闭了眼睛,道:“你且出去,我眯会儿。”
“是。”刘嬷嬷应着,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刘氏依靠在椅子里,冥想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过了汾河就是丛县,时值初春,江面上波光浩淼,碧色流泻千里。船靠了岸,船客们都收拾了东西踩着撘板往岸上走。
刘嬷嬷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扶着刘怜芳小心翼翼地走,“姑娘,慢点,慢点……”
上了岸,刘怜芳半撩起面纱看着这陌生的地方,看着来往的人流,不禁神思有些恍惚,握紧了对方的胳膊,怯怯地道:“就是这儿么?姑母可说了什么人来接?”
刘嬷嬷四下张望着,安慰道:“不急,不急,刘大不是去报信了么?这会儿想必人还没有到,姑太太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再等等,再等等。”
刘怜芳无奈,两人慢慢走着,走到岸边一棵树下,扶着树稍作休息。
“夫人,你且等等,老爷还没赶上呢。”一对主仆远远地走过来。那夫人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玉颜光润,气若幽兰,尤一双眼睛,璀璨如星子般。
一个嬷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面。
两人经过身边,刘怜芳微低头往旁边让了让,对方鲜妍的容颜让她无形中有几分自惭形秽。
“娘子,等等!”一青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赶上,手里握着枝桃枝。桃枝上新叶初绽,托着盛开的花朵儿,还有几点凸起的嫣红,正是一枝报春到。
那夫人回头,嗔道:“你又做什么去了?”
青年男子笑着,得意的像个想要讨喜的孩子,“看,我给你摘了桃花,这可是春江第一枝。”
那夫人接过,在鼻尖轻嗅,道:“美是美也,不过,还是输了梨花一分白。”
青年男子笑着,随意地揽住她的腰,状态亲昵,毫不顾忌旁边人的目光,贴近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那夫人咯咯地笑。
阳光下,男的俊朗,女的娇美,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满载的都是幸福。
嬷嬷笑着摇头,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或许是因为画面太美,或许是触动了什么,刘怜芳忍不住去看。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那男子突然回过头来,漫漫的一眼,阳光碎成一片片在他的眼底跳跃着,随即,便转过头。
刘怜芳愣愣地站在原地,刹那间,她只听到了心跳如鼓的声音,周围仿佛什么都不再存在。只是这一眼,她从此失去了自己,从此,甘之如饴。
“姑娘……”刘嬷嬷扯了扯她的衣角,惊喜地,“回来了!刘二回来了,姑太太让人来接了!”
刘二跟着季府的一辆马车过来,将两人接回了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