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可！那都是您的嫁妆，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张妈拨浪鼓似的直摇头。

“嫁妆不能和母亲相比，何况粮铺入了秋是旺季，一个冬天足够回本。到时再赎回来就成。”杨清婉不便和张妈多言，好在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这些钱给母亲一半应急，剩下的给我。柳氏体面不体面与我无关，但我不能让母亲缺衣少食。”

她还得想法子把母亲卖出去的铺子赎回来，杨家不值得。

杨清婉粗粗算了下赎铺子的钱，变卖所有物件也还差点，不过她若没记错，过两日杨晟的赏赐该下来了。

前世杨晟瞒着所有人将这笔钱给了柳氏，却让母亲倒贴银钱筹备纳妾喜事。这回，他想都别想！

“小姐，将军回来了，让您去书房一趟。”

如烟拧着眉心，“将军脸色不好，要不奴婢请夫人陪您一块儿去？”

“不要叨扰母亲。”

一路上，下人看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书房伺候的奴婢更是行过礼便匆匆退下。

待房门关上，不等她问安，杨晟一脸疲倦丢过来一封信，喝道，“你自己看！”

是程时安的字。

杨清婉拆开，瓷青纸上写着：汝应谨言慎行，却出乖弄丑，累及吾府声名，当思过！

“我做了什么竟当得起出乖弄丑这四个字。”杨清婉轻笑，胸口却是一阵闷痛。

杨晟见她泰然自若，眼里顿时冒起火，一拍桌子，“你还不知悔改！外头人人都说你端庄是假，刻薄是真，公然顶撞父亲，还容不下父亲外室！”

“今日在东宫见着程时安，他当着别人的面让我好好管教自己女儿！”

杨清婉丝毫不惧，“旁人不知，难道父亲也不知清儿是为保全您和杨府名声才做了恶人，若父亲在外头肯维护我一句，也不至于是‘人人都说’！”

她目光如炬，竟比杨晟还要愤怒三分。

“父亲今日觉得清儿让您丢脸，难道您没想过若不是我，如今旁人议论的就是父亲抛妻弃女十年，豢养外室，私德有损吗？”

“放肆！”

杨晟被她质问得目光闪烁，恼羞成怒拿起砚台就要砸。

杨清婉不避不闪，甚至往前走了半步，“清儿为您受了委屈，您不但不体恤，还纵容外人毁我名誉，到头来反怪罪于我。难不成父亲心里只有杨照意一个女儿，我杨清婉是石头堆里捡来的？”

前仇旧恨一股脑儿涌上来，她泪如泉涌，生生让杨晟又放下手中砚台。

“父亲久在边关，刚回京城难免不适应。清儿不求您庇佑，但若清儿声名狼藉，被人耻笑，杨照意就能幸免吗？”

杨晟目光一颤，顿时变了脸。

“为父总要给程家一个态度。”

“一切等伊儿有了名分，人们也就淡忘了。不过你这气性这么大，得改改。”

杨晟再看她时，杨清婉脸上已不见泪光，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