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亲自扶起了温如意，带着她朝地牢外走去。

温如意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仍由他摆弄。

半刻钟后，低调的马车停在温家的墓园。

温如意的爹娘兄长，乃至温家的诸位英烈，尽数埋葬在这里。

她下车，就看见本该整洁，受人敬仰的地方。

如今，却已经被砸打一通，满是狼藉，甚至连墓碑上都被人泼了鸡血。

上面写着大大的叛国贼。

温如意心如刀绞，跪在墓碑旁，胡乱用手去擦拭着。

“爹……兄长……”

“对不起，都是阿意的错，要不是阿意信错了人。”

如果她早些觉察杨启和楚怡的狼子野心……

如果她当年像梦里警示的那样，把自己当成话本子中的配角，离沈南晟远远的，不再和他纠缠……

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沉痛间，沈南晟冷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意，我已经在此处安排了侍卫，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打砸了。”

温如意扯了扯唇角：“天启一年，蛮夷犯境，陛下御驾亲征，我爹用身体替陛下挡箭。”

“天启四年，我大哥为抗蛮夷，死守幽州，尸骨无存。”

“天启五年，我二哥为平定北境匪患，血洒北境。”

“天启七年，我爹爹，三哥，四哥，为救被蛮夷绑走的百姓，全部战死……”

她说着，脸上湿润一颗颗砸进雪里。

热泪甚至融化冰雪。

“我继承父兄遗志，历经大小战役共五十四次，身上大小伤痕数不胜数，不曾想没死在战场上，却被自己人污蔑陷害到有口难言……”

周围侍卫听着，都不自觉低下头红了眼眶。

沈南晟眼眸微闪：“阿意，尽管温家满门忠烈，但你通敌叛国一事已经盖棺定论。”

“所以，你认罪吧。”

沈南晟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盒，递给温如意：“只要你肯认罪，我就能保住你。两天后只要吃了这枚假死药蒙混过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温如意盯着那颗油黑的药丸，只问：“你相信过我吗？”

沈南晟一顿，语气郑重：“信。”

温如意的心却凉了，只剩下一片荒芜。

“既然你相信我，又为什么还要让我假死呢？”

沈南晟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清冽的声音中痛苦难忍：“意意，纵使我已经是太子，也无法违抗民意偏帮你。”

温如意却没有去接那颗药丸。

相伴十余载，她太了解沈南晟。

每次他撒谎，手都会轻轻地颤抖。

他从未相信过她。

温如意已经用力推开了他：“你我往日情谊，早在你断我经脉那日便消失殆尽。”

“此后我的生死，便不由太子殿下费心了。”

沈南晟神色一变，眸中情绪翻涌：“温如意，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

话音刚落，温如意还没回答。

一个侍卫就匆匆冲进来：“报！报太子殿下，蛮夷将领，前来求娶叛国贼温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