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时琛没有陪我睡觉。
他说公司有事。
我妥帖地将他衣衫整理好,目送他离开。
而没多久,周明媚就打来电话:「哎,我好像瞧见你们家时琛了,跟我那混蛋老公在一起呢。听说
点了好几个,不过你放心,你家时琛没那么玩得开,通常一对一。」
黑夜中,我打开灯:那你又点了几个男模呢?」
周明媚笑开了:「以前叫你来,可你是个另类,最讨厌这些,不懂其中乐趣。蔺珠。,你也得开开
眼界,夫妻一起玩才好,一人坚守忠贞,心里是会堵的。」
我没有作声。
对方声音继续传来:「蔺珠,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可是你要知道,到了一定程度,女人都是乌泱
泱地往上贴,周围都是奉承巴结,想要独善其身,太难了。
[我没有独善其身。]我轻轻说道。
周明媚咦了一声,似乎很有兴趣说道:「你也养人了?谁啊,跟我说说。]
我正要说话,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弯了弯眼,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站在楼梯拐角处,看向门外,薛琅一身清冷,熟稔地打开灯,脱下鞋子,走进屋内。
少年眉目柔和,见了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冲我做了一个手势。
和薛琅认识是在一个雨天,彼时我刚得知时琛在外面有人。
我坐在公交站台的座位上,雨水混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爱人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生了占有欲,乍然听到出轨,素日里再好的脾气,嫉妒也在全身蔓
延。
可我见多了这样的事情,身边的朋友亲戚父母,都给我做了不太好的榜样。
在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她们甚至不曾放在心上。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是异类。
饶是最懂我的周明媚,看到我那副精神不振的样子,都生了十二分的不理解:「蔺珠,时家被估值
3000亿,时琛是里头的佼佼者,这样的身份加持,身边没有几个女人绕着,不现实。」
所有人都劝我宽心,毕竟时琛只是不够忠贞,而这一点无伤大雅。
可我压抑痛苦,还不敢发作,只因我见过母亲狼狈的模样。
花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将温顺的母亲折磨得有些病态。
后来她也频频在外寻找慰藉,一开始是报复,后来是沉溺。
她眉目间染着欲态,告诉我不能反抗的时候,只能随波逐流。
薛琅举着伞,出现在我面前,少年生得很高,指骨如玉,他笑起来的时候颊边带着梨涡。
我仰起头,让他滚。
可他似乎没听到,只是想要将伞递到我手里。
我将无处发泄的怒火,化作最恶毒的言语对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可薛琅只是面容平和地看着我。
他的眸似大海一样包容。
好半晌,他才低头在手机打了一行字:
【抱歉,今天我的助听器送去修了,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他弯了弯眸,像一轮月亮。
那些话卡在我的喉咙里,不上不下,我觉得羞耻,居然对着这样一个温顺的少年发泄。
再次相遇,是在大学课堂上,彼时我是被邀请的成功人士,讲述人生起落,剪彩的时候,我看到了
他。
他作为优秀学生,同我合影。
出乎意料地,那张照片我从助理手里接过,少年眉眼温顺,如星如月。
不知想到了什么,我让助理送了对方助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