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让门子去传话,得了叶夫人的允许,门子才将门锁打开。
江琯清这才能出门,按照请示去见叶夫人。
“婆母,这是昨夜拾的,妾身不方便亲自还给小叔,只能劳烦婆母代劳。”
也不需要丫鬟告状,她亲自说了。
叶夫人没好气地接过来,道:
“你既还知道礼数,昨天就不该跟峥儿出府的。”
她昨夜已经骂过江琯清一次,依旧没有消气就又埋怨起来。
总之是看寡媳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江琯清破天荒地开口反驳道:
“妾身既然还活着,就还是个人。妾身也会想家,会想亲人。妾身出府只是回了娘家!若非婆母一直看管严格,不许妾身出府门一步,妾身也不会跟小叔同去。”
越说越委屈,难免声音就大了些。
叶夫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反问:
“你一个寡妇家不知洁身自爱,不知做错悔改,居然还反过来怨怪婆母?”
“做错才需要悔改!妾身没做错,根本就不需要改。”
江琯清一反常态,不再委曲求全。
反正无论她怎样退让讨好,叶家人都恨不得把她囚禁到死。
她温柔顺意三年早就看清楚,也到了该为自己争取的时刻。
“江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有峥儿为你说两句话,你就能在叶家翻天覆地。那孩子不着调惯了,你以为他真的是想护着你?他不过是拿你做筏子,故意忤逆我和你公爹罢了。”
叶夫人也清楚她突然改变的底气是什么,这会儿反倒是不生气了。
字字句句都如尖刀一般,想要狠狠戳入江琯清的心窝子。
可惜,她还是想错了。
江琯清的底气源于自身。
她一个寡妇,除了依靠自己,能指望谁呢?
“妾身和小叔并无往来,就从未想过要仰仗小叔。也不可能仰仗的了!婆母,妾身今日就把话说清楚。”
她缓缓站起身,是给自己底气,也是为了让叶夫人看清楚她的态度。
“妾身自三年前,就是娘家嫌弃婆家两难的弃人了。这天地间,妾身也只剩下自己可以依靠。若江叶两家能给妾身一条活路,妾身定然感激不尽好好的活下去。”
“若不然……”
“若不然,你当如何?”
叶夫人柳眉倒竖,怒声诘问。
“若不然就玉石俱焚!妾身也不是个面团捏的,到底还有两分血性在。若婆母不能一碗毒药,将陛下亲笔所书的英雄遗孀毒死。别说是英俊潇洒的二公子,那就是府内的小厮厨子,妾身也敢委身。妾身活不好,所有人就都别想好了!”
让小小年纪的贵女殉葬,皇帝当然理亏。
当年叶寒峥救下她,皇帝为表圣明,就亲笔给她题了牌匾,悬挂在她院内的正厅。
一是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别做出玷污丈夫英明的事情。
二是提醒叶家,要善待这苦命的望门寡儿媳妇。
这道牌匾就是江琯清的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