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他在帐中陪了她半天,而后接到探子来报,已经探得贼匪窝的所在地,于是,他点兵领将出了军营,准备将贼匪一举歼灭。他前脚刚出,她便坐立不安。她竟会为了他的安危如此忐忑不安。
或许,她该想方设法逃离他的身边,逃离这样困窘的命运,也逃离那些危险。但是,她竟不想那么快离开他。邪魅如他,霸气如他,冷漠如他,热情如他,她竟也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不,不对。她并不爱他的,不是吗?不然早就向他妥协了,哪还会想着跟他抗争,在他面前维持着脆弱的尊严?
她有些懊恼,也有些担忧。他会没事的吧?
正担忧着,忽而一阵异样的香味飘过,她一闻便觉得不妥,但是,已经晚了。醒来的时候,她早已不在军营之中,而是在一个山洞模样的地方。一堆干草,一场破席子简单铺成的床,一堆柴火上面架着一直山鸡,烟火缭绕。
她觉得有些头痛,许是吸入了那阵异香的缘故。手指轻揉了继续额头,她坐起身,有些吃惊地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干草堆上躺着的那个人。他,是谁?
她打量着躺在干草堆上的人,一身素衣汉服打扮,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发披肩。清秀的面容略带病样,宽大的骨架泄露了他的性别。
她起身,缓步走了过去,食指伸出,在他的鼻尖探着他的鼻息。有些微弱。她微蹙着眉头,抓起他的手腕帮他把脉。就在此刻,从他手臂滑落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铜环。兰筝细细地看了看,眉头蹙得更深。她的视线落在那人脸上,久久不移。
“你醒了?”左手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微微一愣,往那人看了过去。那人背着光,让她看不清楚长相。也不知道那人在洞口站了多久,看了多久,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你觉得怎么样?”他又一次问她。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她没有回答,而是反而他。
“他是我弟弟,他病了。我希望你帮他医治。”那人仍旧站在洞口,他伸手指了指草堆上躺着的人。
“我不是大夫。”
“我听说军营里有个女人,医术很高强,直觉告诉我,就是你。所以我把你带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她走近了几步,让她可以看清楚他的面容。
“你怎知没有认错人?”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她反而放了心。一条牙色绸带束着黑色长发,同色系的长衫,腰身束着一条黑色要带,颀长却强壮的身躯,俊朗的五官上无害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认错人的经验,这一次,也不会错。”他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摆弄着火堆上烤着的那只鸡。
“我可以帮他医治,但是你什么时候才会放我回去?”
“你治好了他,我自然会放你。你放心,我无意伤害你。”他从那只烤熟的鸡撕下了一只鸡腿,递给了兰筝,又递了水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