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镇定下来,有些自卑又有些委屈地说:“只有我和其他男孩上厕所的地方不一样。”
爸爸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表情僵硬,妈妈搂着我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掐得我好疼。
“妈妈,你掐疼我了。”
妈妈反应过来,心疼地给我道歉,低头在红肿处温柔地按揉。
良久,爸爸吞咽了几次口水,才声音干哑的问:
“儿子,你喜欢上学吗?还想继续上学吗?”
我当然喜欢啊,天知道其他小朋友上幼儿园时我多么羡慕。
爸爸听见我的回答后,似乎松了口气,循循善诱道:
“儿子,你确实生了一种怪病,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不能继续上学了,所以之前爸爸妈妈才反复教你那些。”
我吓得连连保证,我肯定不会让人发现自己得了“怪病”,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比其他男孩声音还粗,个头还高,长得更壮,这样我就能一直上学了。
3
我一直和爸爸妈妈一起保守着“怪病”的秘密,甚至,我比爸爸妈妈更注意,我极度抗拒小伙伴们的亲密接触,于是,我越来越孤僻,哪怕我无比渴望交朋友。
生活在我的遮遮掩掩中安稳度过了两年。
可人啊,人的成长,它半分不由人。
那是三年级的第一节性教育课,在我们这个落后的小村镇,人们往往谈性色变,性教育在小学阶段更是少之又少,三年级了,学校还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才搞了这么一节性教育的公开课。
所有同学都对这节课充满了好奇,不停地举手问这问那。
老师虽然偶有尴尬,但也会耐心地用我们能理解的语言,回答一个个问题。
只有我,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座位上不住地发抖。
我瞪大眼睛看着幻灯片上的图片,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我竟然,是女孩?
后面老师和同学们说了什么我早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自己如坐针毡地挨到了下课,然后冲到班主任办公室,跟她说我不舒服要回家。
班主任看我止不住地颤抖,急忙联系了我爸妈,我从没有觉得这么煎熬、时间这么慢。
我有一肚子问题想问爸爸妈妈,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我心急如焚。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焦急,很快爸妈的身影便出现在校门口。
爸爸跑得快,一把抱起我,用手贴了贴我的额头,稍微放下心来。
“儿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爸爸,别怕,爸爸来了,爸爸在呢。”
我依赖地扎在爸爸温暖的怀里,小声地说:
“爸爸,我没病,我其实是女孩。”
闻言,爸爸紧贴着我的身躯一震,他看了眼老师的方向,发现老师没注意这边后给了妈妈一个眼神,抱着我快步离开学校。
我以为,爸爸妈妈知道我没有“怪病”后会很高兴,一路上开始幻想着以后自己也能大大方方交朋友,扎辫子穿裙子,和其他小女孩一起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