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进了寺庙，个个饿得饥肠辘辘。

智通和尚留了饭菜在桌上，虽然早已冷透，但谁还会在意呢，一个个拿起碗筷就吃。

顾道之又是最后一个吃完。

撤走碗筷，朱青沏茶，给三爷的茶盅里添了些热水，一根茶叶沫子都没加。

三爷觉浅，这么晚了喝茶一定走眠。

李不言等朱青坐下，开口道：

“小姐，北仓河对岸是个村子，村子上有条老街，原来老街住的人都姓吴，那条街也是吴家的，祖祖辈辈很多年了。”

原来？

顾道之：“那么现在呢？”

“吴关月流亡后，那条街上姓吴的人都被杀了。现在整条老街空着，没有人敢去住，说是夜里常常闹鬼，能听到哭声。”

李不言：“就这些。”

顾道之头一偏 ，“朱青，你呢？”

“吴关月的父亲，人称吴驸马，在老街土生土长，去王城后这才尚了公主。”

朱青顿了顿。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吴驸马带着儿子竟然回老街来住了，住了几年，吴关月被公主接回皇城里，驸马一个人在老街住到死为止。”

顾道之：“还有吗？”

朱青：“还有，吴驸马也是被人杀死的。”

顾道之心头一跳，“被谁杀的？”

朱青摇头：“时间太久太久，他们也都是听老一辈人说起的，具体的谁都不知道。”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向黄芪看过去。

黄芪舔了舔唇，撸了把头发，然后慢条斯理道：“我就打听到一个消息，吴家人不吃狗肉。”

“……”

娘的，这算什么消息？

裴笑恨不得把手里的茶盅扔过去。

蠢货！

一点都不知道给你家爷争口气！

黄芪一脸羞愧，心里却不太服气：怎么啦，这不也和吴家人有关吗？

顾道之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背影很纤细，很好看。

祝无虞喉结滑动，眼神挣扎了一下才挪开，“顾道之，你想到了什么？”

“公主和驸马的感情不好，吴关月可能跟驸马更亲一点。”

“还有呢？”

“吴驸马的死，对吴关月的人生，影响应该很大。”

“还有吗？”

顾道之转过身，神态很平静，“吴关月和老太太之间，有很多珍姐儿并不知道的东西。”

祝无虞眉心一跳，“为什么这么说？”

“珍姐儿对吴关月芳心暗许，一个女孩子一旦陷入感情里，她所看到的很多都是她想象出来的，片面的。”

顾道之冷静道：“吴关月在史书上，是乱臣贼子；在百姓中却是枭雄一样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

祝无虞接话：“一点儿女私情对他来说，算什么？”

到底是男人懂男人，顾道之轻轻一点头。

裴笑摸摸脑门。

“顾道之，你的意思是我外祖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小姐的意思是，你外祖母用情更深一点。”

李不言莞尔一笑：“裴大人啊，我真好奇你这官儿怎么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