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铭来看我：「你怎么回事？说好在李选面前你好好表现的，怎么晕了过去！」

我说出顾蔚微应该就是山匪的事情，程梓铭却笃定不是：「顾尚书少年成名，十三岁就入仕，怎么可能会上山为寇，天下面目相似之人众多，你应该是认错了。」

我也觉得我认错了，山寨起火那天，我躲在那个长满草药的山洞，看着官兵围剿，说是无一活口。

「我到那山洞找到你时，兵部的郎将亲口跟我说的，里面人都死绝了，个个都被剑扎透了，又一把大火，好些都尸骨无存了。」

是啊，我在水源下了迷药，占山三十六王，三十六人，我扎了三十六剑，连老天都在帮我，天干物燥起了大火，死绝了，不会有错的。

我稍稍放下心来，那人只是长得像。

3

我终于来到了内宅，见了程府其他的人。

我知道程府上下总在偷偷打量我。

「这是正夫人？当真是美，那生下小少爷小小姐的夫人又是谁？」

「什么夫人，那是正夫人的丫鬟，我看见她跪着喊正夫人小姐。」

「那夫人这三年去哪里了？怎么现在突然出现了？」

「听说是被人牙子拐了去，也不知被卖去过什么地方，夫人这模样的，哎，这清白肯定是没了。」

「难怪少爷夜里都不睡她屋……」

不错，都说对了。

但想来程梓铭的空余时间都用来寻我了，对府中下人疏于管教。

我身边的虞迩听了却按捺不住，被我一把拉走了。

虞迩是和虞欢是我的陪嫁丫鬟，虞欢就是外间跪着的那个。

已经三日了，每日来跪见，求我原谅。

我看出虞迩几次想开口替她求情。

我问虞迩：「为什么是她，不是你？」

虞迩起初不明所以，而后脸蛋青白红三色交加，仿若吃了个苍蝇。

我赏了虞迩一对金簪子。

「小姐，你回来三天已经赏了虞迩十回了，小姐你怎么了？」

前世虞欢在我耳边吹风，说虞迩不服气同时陪嫁丫鬟为何只虞欢得了脸面，也想爬上程梓铭的床。

我信了，让整个程府唯一听我话的虞迩在雪地跪了一天一夜，后又卖给了牙婆子，虞迩不肯离开我，在挣扎中，被虞欢推入水中溺亡了。

「傻虞迩，小姐我乐意。我不在的时候，外面那个，没少欺负你吧？」我看着虞迩藏起的手，都是干粗活留下的伤。

我笑了起来，那就让虞欢再跪一会。毕竟，这三年来，顶着我的身份，替我享了不少福。

而我呢，曾在冰雪上跪过一天一夜，只因我洗衣时没把那山匪头子的衣衫上的血迹洗干净。

外间下起了雪，程梓铭来了，手里牵着一个女孩，怀里抱着一个男孩，虞欢一副快昏死过去的样子，躲在他身后哭着。

我曾经也这样哭过，只是得到的是让我皮开肉绽的鞭子和兜头倒下的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