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陆氏怀中抬起头，嗓音是哭后的沙哑，虽然有些埋怨的意味，但听着像是跟撒娇一般，里里外外透着亲昵，陆氏很高兴，女儿肯亲近她了，这是好事啊。

她轻轻地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眸子里泛着心疼，“放心，我儿受了委屈，娘亲定给你讨个公道。”

“嗯。”萧清漪想，娘亲的怀抱可真温暖，想着便又蹭了蹭，陆氏自然是高兴的，这说明女儿亲近自己。

等到母女两个腻歪完了，陆氏才走到花厅正中央，神情没了刚刚的温和，是一片冰冷。

她在陆家是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小姐，就连后生的几个弟弟都没有她受宠，但陆家毕竟是书香世家，虽然宠女儿，也不是毫无道理地宠。

陆大人教女儿学问，懂得谦逊卑恭，但也要懂得不能被人白白欺负了。

陆湘语看起来温温顺顺，留给人的印象就是温柔，谁也想不到陆氏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但他们今儿是真正见识到了。

就连老太太，都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儿媳。

“母亲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漪儿被人平白诬陷，只一句粗心了便能够打发得了的？”陆氏看着主位上的老太太，神情没了往日的恭顺，现在的她不是谁的儿媳，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

陆氏发威的样子，像极了陆夫人。

在京城便知道陆夫人驭下极严，老太太也有幸见识到了陆夫人的威严。

在老三跟陆氏成亲前一天，她被陆夫人请去“喝茶”。

她只记得陆夫人当时说：“我陆家捧在心尖尖上宠的女儿，若是说起来怎么也轮不上你家老三，但是奈何女儿喜欢，竟还为了他跟我们断绝关系，但我还是要提醒萧夫人，陆家的女儿始终还是陆家的女儿，任谁也不能欺负了去，不然，陆家也不是吃素的。”

当年萧家刚在京城站稳脚跟，跟陆家那样的书香世家是比不得的，她忍着被人拆穿心思的难堪，听完了陆夫人的“提醒”。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

像是陆湘语这样的，为了个男人断绝和家里关系的女子，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老太太原本心中是有些瞧不上的。

毕竟若是陆湘语不跟家中断绝关系，和陆家结为姻亲，那可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可这白白让陆湘语给斩断了，不记恨她，记恨谁？

她是下定决心要在陆湘语进府之后好好磋磨一下的。

可陆夫人这句话，让她忌惮了几分。

陆家是个惹不起的，她也就收了心思。

好在陆湘语进门之后安守本分，不争不抢的，老太太也逐渐忽视了这个人。

但陆湘语现在的神情像极了当年给她脸色的陆夫人，那种难堪一瞬间便涌了上来。

她语气也不甚好，像是要将当年对陆夫人的气撒在陆湘语身上一样：“我是一家之主，难道做个决定还要你们小辈来置喙吗，婉儿是的确记错了，冤枉了五丫头，小孩子家打闹，你这个做长辈的插什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