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她打了电话给季韫。

季韫正在开车，他接了她的电话，却没有出声。

彼此都沉默。

良久，桑顷先开了口：“季韫，我想见一见你。”

季韫声音冷冷的：“想回家了陆太太？正好青蟹上市了，林嫂手艺不错，晚上你陪我一起尝个鲜？”

桑顷抿了下唇：“我想谈谈沈姨的事儿。”

季韫声音更淡了些：“是吗？那到我办公室谈吧！”说完他就挂上电话，一点余地也没给！

深秋的街头，桑顷全身发寒。

这才是季韫！

过去那些日子，他偶尔的温柔只不过是哄她回家的手段，一旦发现不管用了，他就露出原本的样子来——

凉薄，不近人情！

桑顷放下手机，她没有犹豫，坐上公交车。

转了两次，来到陆氏大楼。

陆氏集团的员工都认识她，知道她是陆太太，但也知道她这个陆太太有多不堪！

秦秘书下来接她。

上到顶层，秦秘书推开总裁室的门，她的态度谈不上热络：“陆总有事外出，陆太太稍等！我去为您泡杯咖啡。”

桑顷独自站在办公室里。

她又看见了那把小提琴，如珍似宝地放在季韫办公椅背后的书柜中。

她看得出神。

背后，秦秘书进来她也没有发现。

秦秘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浅淡一笑：“陆太太，知道白筱筱为什么这么恨你吗？您大概不知道，四年前陆总其实是想过娶她的，陆总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所以娶谁都无所谓，白筱筱正巧……从天而降，唤醒了陆总！”

她将咖啡放在茶几上。

直起身子时，笑意颇深：“但是陆夫人……也就是陆总的母亲很不喜欢白筱筱，嫌她出身差登不上台面！所以即使陆太太您不出现，白筱筱也绝对进不了陆家的大门！”

她俨然，不把桑顷放在眼里。

桑顷忽然问：“那你呢秦秘书！你这样子的出身，季韫的母亲会不会看上？”

秦秘书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她的心思桑顷能看得出来。

桑顷垂眸苦涩一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从前她深爱季韫，对他身边的人自然有一番了解，秦秘书对他爱慕的眼神有时甚至不加掩饰……桑顷又不是木头，稍稍想想就能明白！

……

季韫晾了桑顷足足一天。

傍晚四点，他才回到公司，推开门时桑顷正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太阳西沉。

听见门口声响，她缓缓掉过头。

季韫看了她一会儿，侧身对身后的秦秘书说：“先下去！今天无论是谁，我都不接待了！”

秦秘书离开，带上门。

季韫站在门口，跟桑顷对视了一会儿，走向办公桌后面坐下。

他靠在椅背里，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里，轻轻拉松，觉得舒服了点儿这才又看向桑顷：“想跟我谈什么？求情？”

桑顷背窗而立。

落地窗外，傍晚的彤云将天际染得通红，天地之大显得人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