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我前日的课业。夫子要我们写一篇文感念父母恩泽。”

他向萧孟津解释一番。

“所以你只写了‘吾母甚美，甚善，平日劳苦甚重，伏愿吾早日成人，为母亲分担一二’？”

“嗯……”

小儿在男人愈发玩味的笑意里有些心虚。

萧孟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夫子来问我，为何只写这么两句，现下又为何不随众人一齐诵读。那我便同他讲，好话不在多说，有理不在声高咯。”

“他就被气到了。”小儿偏头望向萧孟津，圆滚滚的眸子很是清澈无辜。

为何只写这么两句自然是因他前日忘形了，玩的忘了时辰，只好在第二日略略编造两句。

为何不读自然是因会背了，便无需多费力气，且他觉得夫子说的法子甚蠢。

萧孟津忍俊不禁，当着这小儿却仍正色道：“你可知错了？做学问最忌自大懒惰，下回万不可忘了课业。”

“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学法，你若真不愿放声诵读，便好好同夫子说，再不可拿这样的话去堵他。”

“我知晓了。”

“这诗集倒的确厚了些，我明日同你阿娘说说，稍减些许，咱们不抄那么多。”

“真的吗？”

小儿仍是半信半疑，饶是这么丁点大的小人儿也瞧得出来，这男人在旁人面前气势迫人，但一对上他阿娘，便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儿。

“真的。你阿娘也有过如你这般的儿时，只要你当真知错，她会理解你的。”

“可是阿娘说她儿时乖巧懂事，课上认真听，课业也完成的漂漂亮亮，夫子对她赞不绝口。”

萧孟津脸上的笑意陡然变得莫测起来：“你阿娘当真同你这么说？”

他尚且记得众人对小公主的描述，怎么也无法把个野孩子似的疯丫头同她对自己的夸耀结合起来。

他可听人说，小公主时常逃课，喜欢把蝈蝈藏在衣兜里悄悄带进上书房，将旁的皇女吓得花容失色。

最出格的一次是揪了李学士的胡子，若真要说被打过的手板心就更不知几何了。

还有那一手丑字，一直长到嫁给他时都不曾有过改善，每一笔都明白可见小公主儿时的恶形恶状。

但这话他绝对不敢说出来损了芽芽做母亲的威严。

“你阿娘说的是真的，她儿时便异常出色，满长安城里的孩子谁不是听着她的美名长大的。”

“阿爹儿时若是如你这般淘气，那少不得要叫家里的长辈提着耳朵揍一顿，再大大撑开了眼皮，好好看看人家乐安公主是怎么学的。”

“阿娘那么厉害呀？”这单纯的小儿语气惊叹，殊不知自己正被父母骗的团团转。

“自然。”萧孟津神色中饱含敬仰，而后肃然道，“因此，你也需好好做学问，万不可辱没了你阿娘的美名。”

“嗯！”

第二日一早，小儿费力地推着高大的男人来向阿娘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