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粟偏着脑袋,山脚下那块田?不就是方才她祝福过的地方吗?
一家人的气氛沉重又煎熬,绝望在周边蔓延。
粟粟趴在二哥背上,软软糯糯道:“一定会抽穗的,会长好多好多粮食。娘亲吃饱饭,不怕不怕……”
小家伙的奶音冲破了这一层无形的沉重。
众人一怔。
沈朗哎呀一声。
一拍脑袋。
“爹爹,凉亲,忘了告诉你们,粟粟病好了。不傻了,瞧我都忘记了。”沈朗憨憨的直笑。
果然,林氏一听,眼泪直接落下来了。
粟粟大方的张开双手,一双眼眸清明又懵懂,但眼底的浑浊早已散尽。
一群人瞧见粟粟真的恢复清明,又是激动又是哭泣。
粟粟三两下爬到娘怀里,抬手笨拙的给娘亲擦眼泪。
“不哭不哭,凉凉不哭,粟粟亲亲……”小家伙手忙脚乱的擦眼泪,看的林氏心酸不已。
“我觉得粟粟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喜欢现在的粟粟。”沈朗偷偷拉着大哥沈川说道。
沈朗吸了吸鼻涕,他好喜欢现在的妹妹。
娇娇软软,喜欢同家人亲近,一点也不嫌弃自己。
家中穷,但家里人有什么都是紧着妹妹的。所有人的衣裳都是改了又改,洗的发白,唯有妹妹是新的。
家里所有孩子瘦骨嶙峋,唯有妹妹养的圆滚滚的。
即便如此,妹妹小时候也与大家不亲。
她仿佛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她仿佛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总是隔着一层淡淡的隔膜。
她不喜欢爹娘亲她抱她,更是不喜欢三个泥腿子哥哥,如今,妹妹变了。
傻了一回后,妹妹变了。
大哥沈川看着小萌娃,面上也不由带上笑意,重重的点了下头。
“好,好,终于好了。爹爹以后一定看好粟粟,再也不让粟粟走丢,再也不让粟粟受伤了。都是爹爹让你受苦了……”沈老大浑浊的双眼差点落泪。
三岁时,正逢元宵,他带女儿去镇上过节。
却不想流民暴动,一家子四散开来。
最后发现粟粟丢了。
找回来时,粟粟坐在路边,满头鲜血,脖子上是触目惊心的痕迹,双眼无神,呆呆的毫无神采。
如今痊愈,沈老大自然开心。
瞧见粟粟半点不嫌弃他,还伸手给自己拭泪,那副亲昵又依赖的样子,终究让这大男人老泪纵横。
“走走走,咱们回家,给粟粟炖米粥喝。粟粟病好了,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林氏红着双眼,在她脸颊亲了又亲。
一回家,林氏便急忙从袋子里装了一碗糙米出来。
想了想,叹了口气,从里面掏出五个鸡蛋。
放了四个在柜子里,剩下一个准备给粟粟做蛋花汤喝。
“这是隔壁刘婶偷偷塞给我的。让给粟粟补身子。”今日他们被强行分家,刘婶不忍心,强塞给她的。
刘婶是个寡妇,家里带着个半大儿子,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