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等待十二年的重逢,竟是这般悲哀。
直至离开太傅府,沈芷昔骨血间的寒意都没散去。
她魂不守舍的回到将军府,可才踏进前厅,便见一丫鬟匆匆来传话:“小姐,将军在马场驯马时旧疾发作,从马上摔了下来……”
沈芷昔心狠狠一缩。
她来不及思考,立刻跑了出去穆陵川的院子。
一进门,沈芷昔便看见大夫放下沾满血的细布,而穆陵川静静躺在床上。
“哥哥!”她抑着心尖刺痛,跑过去握住穆陵川的手。
好冷!
大夫宽慰道:“小姐不必担心,将军暂时没有大碍,只是……”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寒毒已融入骨血,恐怕将军再难动武。”
沈芷昔眸色一怔,心如锥刺。
穆陵川身为车骑将军,不能动武俨然比死还痛苦。
大夫走后,她终是忍不住抚上穆陵川苍白的脸。
穆陵川嚅动着唇:“梦云……”
沈芷昔颤抖的手堪堪收回,一种说不出的狼狈涌上她的心,让她不敢再细听穆陵川的梦呓。
薄暮时,沈芷昔才脚步沉重的回到秋月轩。
她拿出穆父赠予她的盔甲,冰凉的指尖细细抚过,微红的双眼泛起丝丝辛酸。
沈芷昔彻夜未眠,天未亮便唤来紫兰梳洗上妆。
紫兰将步摇插入沈芷昔发间,目露不安:“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沈芷昔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逐渐清明。
“进宫请缨。”
第9章
几日后。
穆陵川伤好了些,又开始忙于军务,似是也忘了沈芷昔。
直至这天申时过半,穆陵川从军机处回府,见多日不见的沈芷昔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前,不觉一愣。
“怎么不去歇息?”他蹙起眉。
沈芷昔站起身:“我想着哥哥很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所以做了几个菜。”
穆陵川本想推脱,可对上她的目光,又鬼使神差地坐了过去。
沉寂中,只有碗筷的碰撞声。
烛火明亮,穆陵川却怎么也看不清沈芷昔的眼神。
他唤了声“兰鸢”,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沈芷昔摩挲着筷子:“爹总说我只会舞刀弄枪,若他还在,看见这满桌的菜怕是会吓一跳吧。”
闻言,穆陵川手一顿:“你年少只想弯弓作战,哪有如今的端庄模样。”
沈芷昔鼻尖反酸,不由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她身体健朗,以树枝为剑,学着穆父和穆陵川的一招一式,学了一身武艺。
然不知何时,她知道穆陵川倾慕江梦云,自己便收起刀剑,也成了个娴静小姐。
二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气氛也随之僵凝了几分。
良久,沈芷昔才重新打开话匣:“今日我进宫见了太后,太后说与我相谈甚欢,想留我在宫中住些日子。”
穆陵川眸色暗了暗:“也好,你大婚在即,在宫里还能学点规矩。”8
沈芷昔看着他冷峻的眉眼,眸中掠过丝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