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慌了手脚,和初见那次他看我看直了眼,阿姊走了才反应过来一样的神情。
那样的神情转瞬即逝,他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他命左右:「陆大人应在府中静心思过,没朕的传召,不得入宫。」
我心道「口是心非。」
可抬眼看他一脸冰冷,仿佛又不是假的。
我想问又不敢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听见阿姊清冷的声音透窗而入:「萧寂,你必须让我进去,我有要事。」
忽然风起,「呼」地一下吹开了窗,冷风卷雪而入。
阿姊与我之间仅剩冷气之隔。
她一身朱红朝服,青丝用玉冠高高束起,向我投来利落的一瞥。
此刻我衣衫不整地坐在龙榻上,脸上泪痕未干。
苍天不仁,东风助恶。
她狠狠瞪了萧寂一眼,那是我不敢用的眼神。
「看看你姐姐,她简直无法无天。」阿姊走了,萧寂转头对我说。
萧寂让人将奏折搬回了寝殿,为了不见阿姊,一连几日都不上朝。
最后阿姊单衣披发立在门外,声音依然清亮:「陛下既已疑心于我,我便请辞,陆家家产尽数充归国库,臣请陛下以国事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听完阿姊的话,我的心凉了半截,陆家全部的家产?这可是塌天大祸。
萧寂对阿姊的话不置可否,他修长的手指翻得奏折哗哗作响,也翻得我的心纷乱如麻。
男人心可真难懂,一日爱得死去活来,一日冷得仿佛没有情分。
我推开半开的窗看见阿姊单薄的影,她赤脚站在雪地里,芙蓉面因染上霜雪刺得通红,没跪大概是她最后的尊严。
不是我勾引萧寂,甚至不是我自愿的。
我想去向阿姊解释清楚,可萧寂不让我踏出这扇门。
倏尔,有小太监进来将方才外面的情况一一禀报,我敏锐捕捉到了萧寂眼底的情绪。
那是不忍吗?
3
回到陆府已经是半月后。
阿母传信说阿姊病了,一连几日下不了床,萧寂终于松口,让我回家看望。
前提是要把每日情况写信汇报给他。
我狮子大开口,要一次百金的价格。
他叹了口气道:「你们姐妹两个,难道都是财迷不成?」
我正色说道:「陛下说我是财迷,我是承认的,但请不要这样说阿姊,小时候抓周,我净拿些元宝银票的,可阿姊将笔墨纸砚书画琴瑟弓箭长矛抓了个遍,就是不拿那些金珠银叶。」
「人是会变的。」
我摇摇头:「阿姊没变,她一直都那样。」
大概是我少有认真的模样,他凤眸睥睨我半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共给你百金,帮我做三件事,否则我不饶你。」
「这是第一件。」
我冲他的后背吐舌做鬼脸,都当皇帝的人了,没见过这么小气的。
阿姊身体一向康健,我以为这只是接我出宫的托词。
隔着巷子就闻到了苦药汤的味儿,我还赞不愧是阿姊,做什么都做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