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路立军掏出手机看看,向一个年轻人喊道:“虎子,去家里看看,你婶子把饭做好没有。”叫虎子的年轻人答应一声,向村里跑去。路立军又冲着大伙说:“伙计们再干一会,待饭做好了就吃饭。”然后,掐灭手里的烟头,也加入到运砖坯的队伍。
十几分钟后,虎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路立军说:“叔,婶子不在家,锅里是空的。”路立军就是一愣,赶紧跑回家一看,可不,老婆不见了。
路立军赶紧回到窑边,掏出一百块钱,对虎子说:“快去镇上买油条,先吃饭再说。”然后恨恨地骂道,“这个臭娘们,关键时候给我使绊子,看我完了活不好好收拾你!”
谁知,到了中午,路立军的老婆还没回来,路立军只好带着大伙到了镇上的饭店,路立军边喝酒边骂老婆不是东西,别人就劝,路立军叹了口气说:“不瞒兄弟爷们说,我这老婆从半年前开始,有点神神道道的,医生说是更年期综合症,我看是日子好过了,烧得精神有问题了。”说完,就哈哈大笑,人们也跟着笑。
很快,砖窑封顶了,路立军见老婆还没回来,就点了鞭炮,开火了。因为砖窑封顶后不能等,如果煤炭潮了,砖就烧不好了。
看着浓烟升起来,路立军急地围着砖窑打转转。他打手机叫来虎子,让虎子在窑边盯着,自己骑上摩托车出去找老婆了。
转眼一星期过去了,路立军转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还是没有老婆的消息。路立军又在市县电视台做了寻人启事,还是音讯皆无。
这天,路立军将虎子叫到家,把一串钥匙交给虎子,悲悲戚戚地说:“虎子,你婶子跟了我几十年,刚想过好日子,却失踪了。我思前想后,不能再等了,我要出去找你婶子。这屋子就交给你了,隔几天过来放放潮气。”
路立军走了,一去就是半年,烧好的窑摆在那里,上面长了好长的草。半年间,路立军无数次打来电话,一会儿在济南,一会儿在石家庄,再打时又到了南京。村民唏嘘不已,都说,路立军这些年挣的钱要花在无谓的奔波上了。
后来,路立军的电话渐渐少了,人们也就不再议论这件事,那窑砖还在那里封着,草青了枯,枯了青。
这年春节,在长春念大学的路永带回消息,说他在长春见到路立军了,但当他向前想认时,路立军摇头说不认识他。
“是不是模样长得差不多的人?古代就有杨六郎和任堂会。”村里一个老年人说。
“不会的,路叔的后脖颈有个大包,我就是先看到那个大包才上前相认的。”
“当时他和谁在一起?”
“和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在逛街呢。对了,我不敢在前面拍照,只拍了一张后面的。”说着,路永掏出手机,调到相薄上,指着一张照片让大家看。虎子把手机抢过来一看,惊地大叫:“就是路叔,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