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除了那张脸有点过于苍白之外,可以说生的很好看。
但是和记忆中那张脸并不相同。
陈兮难掩眼中的失落。
对方先开了口:“二丫,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丫。
这是什么鬼名字。
陈兮抽了抽嘴角,看着对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才不得不认清自己这具身体名叫二丫的现实。
裴连翘一把扯过陈兮的胳膊:“你个死丫头,谁把你放出来的!”
她这一扯,也把陈兮从回忆中扯醒了。
面前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应该就是二丫的丈夫楚怀安,而不是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了六年,还没来得及表白心意,就和她一起被炸死的队长。
想到在炸弹到来之前,他第一反应就是将她搂入怀中,用血肉之躯帮她抵挡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她鼻头就不自觉发酸。
“哑巴了?”
胳膊被狠狠拧了一下,陈兮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眸道:“绳子没绑紧,动了几下就开了。”
裴连翘一脸的将信将疑。
陈兮的视线却已经落在了楚怀安半卷起的裤腿上。
“让我看看他的伤。”陈兮低声道,因为长发半遮着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落在其他两人眼中就变成了低眉顺目。
裴连翘想到她一贯懦弱胆小,想必是不会说谎,这才松开手。
陈兮半蹲下身子查看楚怀安的伤势。
是烫伤,伤的还不轻,被烫掉了一大块皮,血红的肉上沾了灰尘,看上去确实触目惊心。
陈兮皱了皱眉:“去打点清水,然后抓些雄黄来。”伤口要是不及时清理,很快就会发炎。
多年行医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带着命令的口吻。
楚怀安怔了一下,惊讶让他甚至忽略了那扑面而来的恶臭。
她会医术?
裴连翘也是一脸愕然,动都没动一下。
陈兮一抬头,就对上两张一模一样表情的脸,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小丫头。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和善一些,甚至于还挤出一抹笑容,尽管稍纵即逝:“他的腿如果再不治,只会越拖越严重,这天又热,可能真的会烂掉。”
她说话尽量用了他们能听懂的方式,果真瞧见裴连翘满脸焦急,也顾不上陈兮刚才的异样了,转身就去倒水!
楚怀安第一次看到裴连翘在陈兮面前吃瘪,盯着裴连翘的背影半晌,才低头去看一直在观察他伤口的陈兮。
她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往日那个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的小丫头。
陈兮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澄明,很快又低下头去。
楚怀安被这一眼看愣了。
他怎么感觉,今天的二丫和往日的不太一样?
一盆水“砰”的一声摆在了陈兮面前。
虽然是为了自个儿子,但被媳妇使唤,她还是觉得丢脸,放下时还故作狠厉的补了一句:“要是治不好,我现在就拉你去浸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