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君啊,你这手帕上还得加两支桂花,蟾宫折桂,讨个好彩头呀。」余伯母说道。
「对对对,最好再加两只鸳鸯,金榜题名时,洞...咳咳,寓意好。」我娘及时止住话头。
我连针扎进指尖儿都浑然不觉,呆呆望着熟悉又温馨的一幕幕。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我爹从椅子上跳起,飞快奔至门口,正好迎面撞上一脸喜色的余伯伯。
他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众人,得意摸了摸胡子,拱手作揖道「恭喜各位,贵府今个儿双喜临门了,余家出了个状元爷,周家得了个好儿郎。」
这两位父亲互相喊着亲家,一会儿盘算着喜饼红烛,一会儿又张罗着宾客宴请。
我爹美滋滋要让外孙打酒喝,余伯伯乐呵呵要教孙女打算盘,画丹青。
还是两位老母亲心细,以为他俩的话让小闺女羞哭了眼睛,把各自男人一顿训斥。
将我带入房中,却又红着脸推搡道「哎呀,你说嘛,你是婆婆,你懂得多些嘛。」
「你还是亲娘呢,你刚刚还在说呢,我听得真真的,哼哼,别想狡辩啊。」
「我哪里说了,我那是一时嘴快呢。」我娘是江南人士,性子较柔弱些。
「啧,你女婿刚中状元呢,琼林宴都没摆,怎么就谈上大婚事宜了。」余伯母最爱拿话逗弄她。
前世公主总说余家是虎狼窝,她在里面受尽了冷漠跟折磨。
余伯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婆婆,余伯伯是懦弱惧妻的无能公公。
我爹娘是寄人篱下,总是在煽风点火又刻薄的穷亲戚。
而余廷恩是最坏的那个,公主伏低做小,卑微爱了他十多年。
却始终比不上一个千人骑,万人踏,被玩烂了的娼妓。
就算她淋雨生重病,也只换来句「找我没用,自己请大夫。」
而我却靠着狐媚子的手段,把余廷恩迷得神魂颠倒。
还在所有人面前装柔弱,扮无辜,背地里不知道多恶毒。
无论我怎么解释怎么求饶,她都认为是我害她丈夫离心,公婆厌弃。
而我对前世最后的记忆,便是余廷恩冒着浓烟大火朝我跑来。
公主凄厉叫喊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肯承认爱我。」
火势越来越大,我无力让余廷恩快走,他看了看早就断气的孩子,浅笑说道「是个女孩儿,眉眼很像你,鼻子像我,长大后一定会像你这样勇敢漂亮。」
「你走吧,为我死...太不值得了。」我已经浓烟呛得快要失去意识。
他不作答,紧紧拥住我,让我依靠在他的怀中,哼唱着我们儿时常唱的歌谣。
「虫娘应该也会喜欢这首童谣吧,你三岁那年不爱睡觉,总要我哼着它哄你。」
「你给女儿取的名字真难听...」我努力保持清醒着,身下的血液几乎被火烤干。
「贱名儿,好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