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鸡往他跟前一丢,把手里的鸡血往衣服上揩,跟他错身往浴房走。
「把鸡炖上,给我拎几桶水进来。」
水就拎在浴房门外,我衣衫半敛,不满的撩开浴帘叫住他:「拎进来啊。」
叫花子垂着眸一桶桶灌水,水满了我拉着他吩咐:「就站在门外。」
他终于抬眸看了我一眼,我亦看着他。
半响,他拧着眉拒绝,出口二字:「不妥。」
「不妥?」我指指纸糊的窗户,有些想笑:「没听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吗?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护着我很难?」
帘外的身影挺拔,我终于踏踏实实的洗了个澡。
鸡汤香气浓郁,我给对面规矩坐着的人舀了一碗递过去,道:「多喝点儿,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尽快成亲。」
叫花子抬眸看着我,不接。
我笑了一声:「怎么?不愿意?你命都是我救的,以身相许委屈你了?」
叫花子还是看着我,眼珠黑得有些迫人。
啪嗒我将碗放下,撑着身子猛地凑过去:「叫花子,是你自己爬到我院里来的,怎的还成你不愿了?」
「想反悔?」我一拍桌子,「除非再从我这儿爬出去!」
我一副匪样,对面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对峙半响,叫花子的眸光动了一下,他的扇睫紧跟着缓缓垂落。
「姑娘救我,只为了家里有个男人照应?」
我理所应当道:「自然。」
「姑娘就如此相信一个不明来历的男人?」
我抬眸问:「哦?你什么来历?」
叫花子看着我,不言。
我又问:「那可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我眼底清澈,小半响,叫花子才缓缓吐字:「季昱。」
「季昱?」我随意点头:「好名字。」
……
被我一唬,季昱倒也没说走,在我这儿住下了。
五天一贴药我从张兽医那儿买,起先他喝得挺好的,后来知道我从谁手里买的之后,说什么也不喝了。
倒是每天卯时就起来劈柴。
很好,强身健体。
大门紧闭近一月,今天天气好,我带了季昱到河边浣衣。
他端着盆跟在我身后。
「还真是个瘸子啊,你看他。」
「余寡妇怕真不是疯了,稀罕一个叫花子!」
「村里多少光棍惦念她这个狐媚子,她倒好,找个了能吃能睡就是不能干活的瘸子,笑死人了!」
「看看那乖顺样儿,哪儿是找男人,分明是找了个下人!」
沿路嚼舌根的人多,我抱臂停了下来,那些声音也就消失了。
「叫花子跟紧些,可别被某些眼红碎嘴的长舌妇拐了去!」
我听到呸一声,正欲回身,季昱就紧贴在我身后。
「走吧。」
他的声色低沉,近距离落在耳边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浑身激灵了一下,不自在的揉了揉一边耳朵。
「哟!梦娘子!」
河边村东刘寡妇也在浣衣,偏头看到我身后的季昱,眼角勾上了媚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