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想好了被拒绝的后招，在江陵府用了好几年才让他人相信女子也可以是个好推司，眼下身处规矩繁多的汴京，被拒绝是情理之中。

“验尸出结果前任何人不可擅自离开。”沈岐远给下属使了眼色，随即看向柳如意。

“谢谢沈大人！”

柳如意连忙跟上沈岐远，在他身后轻声言谢。

突如其来的被信任，意料之外。

后院郡主小院。

“长乐……”见女儿躺在床上，长公主脚步发软地往前走，却被沈岐远拦下。

“长公主，先让柳姑娘验尸。”

“好……”

柳如意看了眼房梁上还挂着被割断的白绫，问：“沈大人将郡主放下来的？”

“皇城司赶到时，白绫已经被割断了，是驸马救女心切。”沈岐远指向角落里的小木墩，“白绫之下，郡主应是踩着它赴死。”

顿了顿，沈岐远又说：“以郡主的身高，怕是踩着木墩也够不到白绫。”

柳如意后知后觉，皇城司提点果真不是一般人，他心中早就有所猜测郡主并非自缢，却绝口不提，所以这劝说长公主验尸的事才落到了她头上。

不过，她管不着别人打什么算盘，她只做好自己的事还大姐一个清白就是。

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安静地躺在榻上。

死亡时辰不长，长乐郡主容色还和活着时一样，似乎下一息就会睁眼醒来一样。

长公主的哭声传入耳中，白发人送黑发人，锥心之痛，就算柳如意见得多了，也难免染上了一丝哀伤。

她能做的，只有替死者的身体陈述出所遭受的迫害！

柳如意上前，对着长乐郡主的脖颈检查了一番。

她这般镇定的模样和熟悉的手法，倒是让长公主和驸马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在五官、脖颈、胸前以及四肢和手脚处细细查看后，柳如意收了手。

“长乐郡主，是先被勒死，再被吊上房梁。”

“长——乐——”

长公主大叫一声，险些又当场晕了过去，幸好驸马眼疾手快狠狠掐住了长公主的人中。

此时房中除了三皇子和柳如意，再无外人，沈岐远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言道：“验出了什么？”

“沈大人请看郡主的脖颈，自缢而亡应是两眼合唇口黑，脖颈上应是八字痕，但郡主脖颈上绳索印记相交而过，再看郡主的手指甲，这指甲缝里残留的丝线，和郡主衣裳布料的丝线是一样的。”

沈岐远立刻明白，“郡主生前曾经挣扎过。”

“大人再细看郡主的脖颈，有两道痕，相交痕迹是血痕，而血痕之上还有一道白痕。”

“为何有一道是白痕？”沈岐远不解。

他于验尸一道上并无造诣，如今在柳如意面前是十足的谦卑，这倒叫柳如意刮目相看。

“生前被勒，是血痕。死后被勒住，死者血液不通便勒成了一道白痕，这正说明郡主被吊到房梁上之前，已经死了。”

沈岐远一副受教的模样，“我只知道自缢而亡分吐舌头，和不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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