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绪见她的眼风纹丝不动,继续扰乱着她的阵脚。
“你因着此事怨怪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迁怒于沈家二小姐,用一匹白马折辱了沈家的门楣?是以当日在朝堂上,我也参了你一折子。”
他斜眼看过去,眼里愉悦地泛了笑,她那绷直的细胳膊可不是气得一个劲地在打抖?
流痞子!
堂堂镇北大将军的品性尽是如此恶劣!
简直是恶劣至极!!
谢兰若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怒喊,她游走在失控的边缘,随时都能拿把刀砍他个千刀万碎。
李元绪忽然俯下头来,凑在她耳边,用着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耳朵怎么红了?”
她的左耳弯如新月,艳如玛瑙,更是红得莹润饱满。
谢兰若心虚自己是个女儿身,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心神俱颤之际,耳根也越发地红润了起来。
李元绪看着她拿弓的那只手抖得跟簸箕似地,如此不经逗,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伸手包住她持弓的那只手,向上提拉,不见片刻犹豫,右手从她身后绕过来,力若千钧地扯弹了一下弓弦,双箭齐射而出!
“嘣——”地一下,余音不绝,谢兰若满耳都是弓弦的颤音,抬眼便见双箭齐齐地射穿了靶心!
冗长的沉寂后。
李元绪关切道:“都还活着吧,怎么没一个人吱声?”
随之而来的恭维声漫了上来,谢兰若退到边上,都没能落个耳根清净。
“大将军英武不凡,实乃戍卫营的楷模!”
“今生能在大将军麾下效力,是我等毕生的荣幸啊!”
“大将军的箭法如此了得,满朝武将,怕是无人能与将军匹敌!“
李元绪听了这些话,没见半点自谦,还颇为自得地和将士们扯皮道:
“春猎在即,皇上召集了文武百官到围场狩猎,到时候戍卫营要出尽风头,我们打一只熊瞎子如何?”
一呼百应,他手头下的将士跟打了鸡血似地一通叫好。
熊瞎子也敢逮,这些人真是不要命。
谢兰若听不下去了,抬脚去往了马厩。
魏晋小跑几步跟上来,俩人从小玩到大,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是不是没射出最后那两箭,心里不痛快?“
谢兰若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既生瑜何生亮,你容我缓缓。“
“得了,还周瑜和诸葛亮呢,就你和镇北大将军的差距,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输了也不丢人,”魏晋开解她道,“这样想是不是就释怀了?”
谢兰若越发地想不开了。
技不如人被虐身也就算了,偏偏她还被虐心,从头到脚被人调侃了一番,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不能朝他发火,就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李元绪打马经过,勒了缰绳在她面前停下,“谢翊卫,你想不想在猎场上活捉熊瞎子?“
谢兰若朝他见礼道:“承蒙将军错爱,末将见了熊瞎子只有逃跑的份,没有活捉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