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大三番两次挑衅于我,这次,要让他长长记性!”秦瑟那疲惫的眸子里突然折射出犀利冷酷的光芒。
看着忙了一天连一口面都未动的秦瑟匆匆出了门,老仆哑叔默默地收了碗筷,拿回厨房后放在热水锅里温着,又给灶里加了点细柴,然后搬了个小凳坐在门口等着。
这一等,就到了后半夜。
他高兴地把一直温着的面给端了过去,可秦瑟说她不吃了,想喝点酒。
哑叔急了,用手语跟她比划了一阵。
秦瑟听完,冲他一笑:“没事儿,方才在外面我已经吃过了,你去拿两壶酒来,我与小五说说话。”
哑叔那满是伤疤的脸上咧开了个笑容,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吃了就好。”可是端着碗转身出去的那一刹那,那被伤疤拉扯地变了形的眼睛里,还是露出了一丝失望。
“瑟瑟,今日你累了,还是早点歇息吧!”小五看着她的背影。
她站在盆架边慢慢洗着手上已经干涸的血水,淡淡地说着:“若是师傅在,我这手还会沾血吗?”
“瑟瑟……”
“不过还好有你,替我挡了那么多……”
擦完手后她回过头冲他一笑:“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小五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有温和的光晕在流动,一如他的目光,温柔而深邃。
哑叔送来酒,叮嘱她不要喝多,秦瑟一边应着,一边拉着小五出了门。
二人一直来到顶北头的河边才停了下来,这里有一个水塘,水是淮河水,只不过流到了黑市这个腌臜地方,自然也就变成了腌臜水。
小时候二人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爬到水塘边上的一颗榆树上,坐在树杆上偷偷喝酒。
“细想来,也是许久未来了,”秦瑟扬头看了看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大树,“小榆树都变成了老榆树了。”
小五看着秦瑟安稳地爬了上去这才飞身上树。
“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颗树也就两人多高,我说我不敢坐,你偏说稳当得很,结果树枝折了我掉到了水塘里,那水可真臭啊!”
小五笑着喝了一口酒,“怎么会不记得呢……”他的声音轻若喃呢,“你跟师傅告状,我还挨了师傅的一顿打。”
“师傅他到底去了哪儿?”秦瑟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这个老东西,我非拆了他的棺材板。”
“你不是拆过一次了吗?”
“那是他假死的棺材,不算!”秦瑟恨恨道,“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要把他抓回来!”
“瑟瑟……若是师傅找回来了,你有何打算?”他问得小心翼翼。
“嗯……”秦瑟的目光投向远方,穿过水塘,穿过对面那条灯火河带,远远的,“你知道我为何喜欢坐在这里吗?”
不等他回话,她抬手一指,“那里,是我的家乡,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