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王英年轻时很漂亮,丧夫后自然有很多人过来提亲。
于是,我爸去世半年后,她就改嫁给了邻村的柳德胜。
爷爷奶奶早逝,本来妈妈嫌我累赘,结婚前一晚就将我送到小叔家去了。
可是后来,柳德胜说,可以让我去给他家做苦力,他没有子女,一个人忙不过来。
所以当天晚上我又被她领回去了。
我作为她讨好丈夫的工具,以长工的身份,住在一个漏风的小屋子里。
柳德胜喜欢抽烟喝酒,喝醉了酒会打我妈。
这时候,我妈就会把我扯到面前挡着。
我的后背,至今有难以磨灭的伤疤。
这是柳德胜用赶牛的鞭子,一鞭鞭抽出来的。
那会儿我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很容易饿。
爷爷抽着旱烟,冷冷吩咐「你要是把村口那五亩田都播种好了,每天晚上就有你一小碗肉吃。」
烈日炎炎,我顶着毒日头,为了那碗肉,硬生生从早上牵着牛播到了落日。
而我的爷爷,柳德胜的爸爸柳开全,躺在树下,就那样睡了一天。
第一天晚上我如愿吃到那碗肉,我舍不得刷牙,怕嘴里没肉味儿了。
第二天,我想努努力,再挣一碗肉吃,可是我发现,我使不动力气了。
我的脖子已经晒脱皮了,火辣辣的疼,腿脚直发抖。
身后的牛也因为饿着肚子,和我往反方向使劲。
我在和牛的拉扯中,惹怒了它。
在我反应过来时,牛已经冲我顶过来了!
我清晰地听见骨头的断裂声,在伴随着剧痛的哀嚎声中,柳开全将我拎回了家。
我躺在院子里哀嚎,血流了满地。
「妈!救我!」
我妈没出来,她这会儿已经十月怀胎即将临盆,奶奶将她拦在屋里,说见血晦气。
「小畜生,尽给我找事!!」
柳德胜狠狠踹了我两脚,随后和柳开全在一旁商议办法。
「镇上的医院太贵了,给这小子找个村里的老中医接接骨头,躺几天就是了!」
昏迷前,我最后的画面,是那两人在吞云吐雾的烟气里,朝我投过来的轻蔑眼神。
等我醒来,我的腿,被两根木头绑着,老中医摇头走了。
而我,在断腿的第二天,有了一个妹妹。
......
我总是迷迷糊糊做这样的梦,随后满头大汗醒来。
这次,我却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牧青先生,我是小风镇的民警,因为您妹妹报警说您不支付医院的医药费,所以拜托我打电话给您。」
我在这头听着,内心对这个所谓的妹妹失望到极点。
「牧青先生,虽然我们不会受理这些家庭纠纷,但还是建议您尽快处理好这些,避免不必要的争端。」
我闷声答应,转头看到一脸担忧的妻子。
「他们太过分了!」
她被气哭了,泪盈盈看着我。
「没事的蕙儿,只不过去付一次钱就好了!」
我以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