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堂弟听了这话立马将滴血的蛇尾塞进嘴里，恶狠狠地盯着我。

奶奶一边安抚他，一边将刚割蛇尾的那把刀朝我扔来。

「死丫头，你也配？滚去给我喂鸡。」

那把刀落在我刚站的地方，刀尖的血触目惊心。

我赶忙去找鸡食，进屋之前还回头望了一眼。

奶奶正含着蛇尾不断吞咽，眼里尽是满足。

堂弟注意到我的目光，用那带血的脏嘴骂我。

「死赔钱货，滚远些。」

我紧抿着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你们现在就骂吧，别过段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奶奶本就患有急性髓性白血病，身体免疫力大不如前。

家里钱包撑不住只能选择保守治疗，每个月去医院输血小板。

这才出院几天，就开始乱吃东西。

晚上，奶奶将蛇肉混着党参和当归炖来吃。

大伯打开了他确诊肝硬化之后就没喝过的酒。

沾了几滴给堂弟，辣得他满脸通红。

蛇肉摆在大伯和堂弟面前。

另外一道被摔在地上又重新捡起来的素菜则摆在我面前。

我站起身准备夹一块肉吃，筷子还没伸进碗里就被奶奶打掉。

「一天天就知道吃好的，盯着那碗肉眼睛都直了，你前面又不是没有菜，偏要把筷子伸长抢肉吃。才几岁就想享福了！想享福喊你爸再多寄点钱回来。」

堂弟一听，拿筷子敲着碗开始幸灾乐祸。

「不给她吃，不给她吃肉！」

奶奶赶紧哄着堂弟，将蛇肉吹凉放他碗里。

我捡回筷子默不作声。

2

其实我爸寄回来的钱已经不少了。

大伯待在家里没有工作，奶奶的医药费和一大家子的生活费都是爸爸在挣。

但爸爸离家太远根本顾不了我，大伯只对他儿子好，奶奶又重男轻女。

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给堂弟。

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肉了。

每天早上都是一小碗玉米粥，然后带着烙饼和一点点咸菜去上学。

放学回家后还得帮忙做农活，晚上也只有青菜吃，偶尔运气好能分到几块鱼肉。

如今我十一岁，体重却不如八岁的堂弟。

我看着面前这盘带泥土渣的蔬菜，眼睛酸涩。

在这个家里，奶奶、大伯、堂弟才是一家人，而我始终是外人。

也难怪上辈子我好心阻止他们生饮蛇血，就被他们拳打脚踢。

不仅如此，他们还纵容堂弟将我推进湖里。

我在水里挣扎，他们在岸上骂。

「王春桃，看了几本书就觉得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你最懂了是吧？」

「还说蛇血有寄生虫药吃死人，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奶奶好，你就是想诅咒她。」

「你长本事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敢把蛇扔掉，不弄你你就忘了这个家谁做主是吧？」

……

他们骂完就往屋里走，留我一人在冬日的湖水里挣扎。

刺骨的水让我腿抽筋，根本用不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