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看他咣咣喝了几大口，酒水顺着嘴角一路摸到喉结。

他脑袋上又跳了个【功德-1】。

「逆川，你又破戒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擦了擦唇，又露出那种不正统的笑。

「小鬼，我破的戒，也不差这一件。」

我被他看得心里一怵，才想起来我已经没有心了。

「你别叫我小鬼！」

逆川掀了掀眼皮，「知道了，老鬼。」

「不要这么叫，好难听啊。」

他挑眉，「那你叫什么？」

「我叫！我叫……」

我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

他是故意的。

怨灵能记得身前事，唯独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归属于何处。

他不仅刨我这么多天的坟，还笑话我没名字。

他好坏啊。

我瘪了瘪嘴，苟在坟前哇哇大哭起来。

「逆川是世上最坏的和尚，不仅教唆我当厉鬼，还欺负我，呜呜呜……」

【怨气+10】

逆川被我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了眼我头顶，顿在那里若有所思。

随即缓缓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这是哪门子怨灵啊？」

他单膝跪地，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大小两串佛珠因为他的动作发出碰撞的声音。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发现他在虚空摸着我的脑瓜子。

「你是可爱鬼吧？」

泪水掉在他那袈裟上，竟然烧穿了一个洞。

逆川并没生我的气，他反而盯着那个洞笑了，「原来这样才会用怨力？」

我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不会，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有点难过。

「好了，是我的错。」

逆川露出了我迄今为止在他脸上见过的最蛊惑人心的笑，「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好不好？」

「别哭了，子衿。」

「你现在有名字了。」

03

逆川突然变了一副模样，他开始每天陪着我讲话，也不刨坟了。

他说他也不想让我疼，他原先以为我是有恶念的怨灵才会那样对我。

而且他喝醉了，所以言行举止才会偏激。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喝酒，功德还在刷刷的掉，我点了点头，想着你就这么喝，哪能不耽误事儿？

我本来也不是记仇的鬼，而且因为有结界出不去，我已经寂寞很久了。

所以日日有人聊天，我便不再如一开始那么反感他了。

「世间怎会有你这般怨灵？」他敲了敲我的墓碑，「一点脾气都没有吗？」

我感觉脑门被敲了，揉了揉头，「你看我空空如也的墓室不就知道了？」

「那些盗墓贼向我求情，说日子过得苦，我想他们也不容易，便允了。」

当初那些盗墓贼说朝廷似乎是在捉拿叛贼，所以导致他们这些流民过得更苦了，时不时就担心会掉脑袋。

我心一软，就不怪他们了。

「不然也不会功德高得至今无法被超度了。」

我也很委屈，「善导大师说要我等机缘才能被超度，可我都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