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阳县大牢内，灯火昏暗，负责巡夜的狱卒来回走动着。在一间独立的监牢里，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如豆；地上铺着稻草，稻草里传来老鼠吱吱地声音，随着老鼠钻来钻去，那些被埋在稻草下的老鼠屎也被翻了出来。顾四靠墙而坐，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老鼠在他脚面上爬来爬去。

宴清风停在监牢外，轻轻叫了声顾四的名字。

顾四抬头，看着宴清风目无波澜。

衙役搬来一张椅子，宴清风与他隔着监牢对话。

“莲香不是你杀的！”

顾四的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去。他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将头歪到一旁。

“大人说笑了，那莲香就是小的杀的。杀人偿命，小的甘愿服罪。”

“是吗？”宴清风搓着手指：“莲香之死确与你有关，但莲香不是被你杀的。男子之力大于女子，若你是凶手，只需将她抱起挂在腰带上即可，何必多此一举，用旁的绳索将她吊上去，进而在枝杈上留下痕迹。你不是凶手，却承认此事与你有关，想来是有人在暗中胁迫你。”

“没有！”顾四矢口否认，身体却在颤抖。

“顾四，32岁，娶妻，有子。”宴清风抬眼：“你那妻儿也是在顾府内居住的吧？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你那妻儿竟然没有露面。不是你与妻儿感情不好，便是你那妻儿被人拿捏住了。”

顾四低头，默不作声。

“你是顾府管家，能拿捏你的不需要动你的妻儿，需要动你妻儿的一定是平时拿捏不了你的人。顾四，那人是谁？”

“我不能说！”

“说了你的妻儿或许还能活。不说……随便你吧。”宴清风起身，顾四却扑到牢门前抓住了他的衣摆。

“大人能救我的妻儿？”

“能救，但要看你是不是实话实说。”宴清风动了下脚，顾四将手撤了回去。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顾四也理不出头绪来。先是素姨娘被噎死，紧跟着少夫人发疯用匕首刺死了少爷。得到消息时，顾四正在调查素姨娘被噎之事。

顾家人丁单薄，除了少夫人冯琳外，顾家已经多年没有添过子嗣，对于素姨娘腹中的孩子，顾家上下满是期盼。

素姨娘出事，顾老爷最先怀疑的就是少夫人冯琳。

刚查到素姨娘出事前冯琳去过她的院子，少爷就出事了。他去县衙报案时候天还下着雨，回来时衣衫尽湿。回房时，发现莲香躺在地上。

桌上多了三样东西，他妻子的发簪，儿子的玉佩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让他把莲香吊在后院的槐树上。

“你可知那信是谁写的？”

顾四摇头：“我本想将此事告诉老爷，或者来府衙报案，可老爷顾不上我的事情，府衙大概也不会帮着我找妻儿。思来想去，只能按照留信之人说的去做。”

“你可有怀疑对象？”

顾四点头：“穗儿！她与莲香一样都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后经老夫人的安排去了素姨娘身边，可我知道她与莲香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