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没事吧?”
冉轻语看着面前的夏禾,稚嫩的、活生生的。
她还记得当初赶对方离开时,对方跪在自己面前的凄声哭泣时的面容。
那次,也是她们主仆二人最后一次见面。
熟悉的感觉无声包裹着冉轻语,冉轻语鼻尖发酸,一时不忍出声打破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她怕,这只是一场濒死时的梦境。
“哐啷——”
门外一阵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紧跟着就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哎呦!谁在这放的水缸,差点摔死姑奶奶我!”
冉轻语的心立刻一紧,这个声音是……
只见院子里,一名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正抖了抖被溅湿的衣袍,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当抬头看到冉轻语时,口中的狗尾巴草瞬间掉到了地上。
“少年”立刻垂下眼睛,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娘。”
这是她的二丫头,她的风儿啊……
她还记得自己葬身火海前,二丫头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抱歉,娘,我要走在您前面了。”
那时她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抓住穆清风的手,却被人强势拉开。
茫茫火海,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丫头被扔进去,无能为力。
流放的犯人,又感染了瘟疫,没有丝毫被拯救的价值。
冉轻语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有些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人。
半天没有等到呵斥声传来,穆清风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
看到冉轻语并不算太好的脸色,她心中一咯噔。
完了!娘不会想着要怎么打死她吧!
“……娘?”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却看到了冉轻语泛红的眼角。
穆清风一愣,心中一慌。
“娘,您怎么哭了啊?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翻墙了,您别哭……”
自前线传来父亲战死一事之后,她娘硬是一人独自撑起了将军府,那时,穆清风也从未见她流下过一滴眼泪。
可如今,娘为何会哭?
穆清风满脑子都是府中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时也有些悔恨自己干嘛要喝酒。
父亲才过世没多久,就让娘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娘对她一定失望透顶了!
她小心翼翼拉了拉冉轻语的袖子,轻轻唤了一声:“娘,您究竟怎么了?”
冉轻语随意抹去眼角的泪珠,看着面前的二姑娘,心中一软。
还好,上天给了她补救的机会。
正想着,冉轻语鼻尖就传来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温和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是了,这个时候,正是二姑娘常常女扮男装,和外面的狐朋狗友招摇过市,自甘堕落的时候。
那时她一心想着如何支撑起将军府,不忍对穆清风冷脸,所以孩子们想做什么,她都顺着对方。
可如今,不一样了。
冉轻语深深地看了穆清风一眼,声音还夹杂着细微的冷意,“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