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秦淮的衣襟，声嘶力竭的质问他，那如雨般落下的眼泪，哭不尽我心中万分之一的苦楚。

就像是将我的心绑在行刑架上。

铡刀落下。

一半血肉模糊，一半鲜血淋漓。

疼啊。

真的好疼啊。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事实上，看着风月楼里记录的书册，看着密室里他们交合留下的痕迹，甚至是看见别院里他们二人颠鸾倒凤的缠绵声息。

我都没有落泪。

哪怕身边的抱夏已经恨不得上前生撕了那个女子。

我不知道要为何而哭。

但是，在此刻。

看着秦淮为我不顾惜身体而发怒。

看着秦淮手忙脚乱为我拭泪。

我的眼泪忽然就如断线珠子般下落。

三年了，我熟悉秦淮。

我知道他现在表露出的所有担忧关怀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爱我。

可正因为是真的，所以才格外令人恶心。

空空荡荡的寝殿，宫女们早让抱夏打发出去。

我的啜泣回荡在其中。

一遍又一遍。

秦淮早已慌了阵脚，匆忙将我整个人抱在怀里，抖着手掏出手帕，极轻的擦过眼脸。

“幺幺，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我发誓我爱的人只有你，不为任何权势，我跟她、我跟她不过是玩玩而已，你既不喜，明日我便遣人将她送回风月楼，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过去的每一次，秦淮惹我生气的时候，都会是这幅可怜样子。

每一次，我都会心软，然后不了了之。

可这一次，不会了。

我缓慢但坚定的推开了他，独自站在寝殿门前。

“秦淮，我们到此为止了。”

他登时红了眼眶，“我不同意，幺幺，我不同意。”

伸手就要来抱我。

我后退一步。

“秦淮，别碰我，你太脏了。”

我一句话，倒叫他面如白纸，不知情的瞧了，像是我辜负了他。

我静静瞧了他许久，粲然一笑。

“和离书我明日会给你，陛下那里我自会交代。”

“日后，你想娶妻纳妾都可以。”

“我不在乎了。”

我转身欲走，分明夏日，我摸着门框的指尖却是青紫。

抱夏背了包裹，早早站在门前等候。

还没踏出殿门，秦淮便来追我，最后只在离我不到一尺的位置停下脚步。

“幺幺，你真的不能理解我这一回吗？”

我仰头咽下眼泪，大步踏出宫门。

“秦淮，再见。”

宫门还未落锁，离开皇宫，我竟无处可去。

最后，只回到浔阳长公主送我的一处院落内。

夜色深沉，我独自坐在湖边，思索着如何才能同太子和离。

我对秦淮的爱，起源于及笄当日，那日是我生母祭日。

她只陪了我六个年头，便彻底消失在黄土当中。

除我之外，无人记得她。

父亲迫不及待抬了姨娘为续弦，我这个女儿也就格外多余。

那日我独自跑出府，去祭拜母亲，府中却无一人发觉我的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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