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推着我躲到一旁的摊位后，小心翼翼探头往声音来源处瞧去。

前面不远，林翠花一身鲜亮，和同村一群人聊得正嗨。

众人围着林翠花，一会儿夸她身上的衣衫好看，一会儿打听她在省城的境况。

最后不知道是谁把话题引到了冬至身上。

“翠花，你们两口子常年在外，你婆婆又不在了，现在家里就冬至一人，你那么放心她？她可是到了能谈对象的年纪。”

“你也不怕？说不定哪天回来，就直接让你升级当外婆了。”

话音刚落，就传出一阵哄笑声。

冬至在我身旁咬着嘴唇，乌黑的眼睛水汪汪，衬得小脸更加没了颜色。

“就是，你家冬至长得水灵，身段又好，虽是个哑巴，但还是挺招人的。这天天走街串巷卖豆腐，真碰上什么事，那可就真的是只能吃‘哑巴亏’了。”

林翠花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谢谢各位嫂子操心，我这次就是回来给她相看人家的。”

众人一听，兴致更高，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好不热闹。

冬至气得扭头就走。

没想到刚转身就撞上一人。

“哟，这不是西施妹妹吗？”一道戏谑声从我俩头顶响起。

黄头发，大墨镜，戴着耳钉，挂着根粗金项链，花衬衫，牛仔裤，吊儿郎当地挡在冬至前面。

“我就说今天怎么没见人卖豆腐了，原来是来这里了呀。”

冬至冷眼看着他，默默退后了两步。

来人我认得，他叫陈辉，是我们村有名的二世祖。

仗着家里有钱，往日里打架斗殴，调戏女孩，惹是生非的场合，总会有他的影子。

“妹妹，你不出来卖，我怎么照顾你的生意。”陈辉张口就说着混话。

冬至的脸一点点变红，从脸颊到耳根，一直延伸到脖颈。

“走，哥带你逛逛去。”

陈辉摘下墨镜，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大手揽过冬至的肩膀，带着她就往前走。

是林翠花所在的方向。

我忙跟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两拨人已撞了个正着。

2

林翠花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对人儿，表情变幻莫测。

“各位婶婶伯娘们好。”

陈辉无视一帮人惊讶审视的目光，环在冬至肩头的手未松动分毫。

冬至挣了挣身子，可对上林翠花那冰冷的眼刀时，又放弃了反抗。

“辉仔，你和冬至这是，谈朋友了？”

“难怪翠花舍得回家一趟，原来是挑到这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了。”

一旁有两个婶子满脸兴味，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林翠花脸上的肥肉抖了两抖：“这孩子，一转眼就没找着人，原来是去找朋友了。辉仔，等下我们还有事，冬至就不和你玩了。”

陈辉松开冬至，摊了摊手。

“下次再一起。”他歪着头凑到冬至耳边，满脸暧昧。

冬至偏头朝一边躲开。

林翠花沉着脸干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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