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进书本里的知识无法进入人的大脑，这样的知识便可以判定为死亡，虽然把知识直接传输至大脑海马体的方法早在技术层面达成，却一直被各个社会默契地禁止，这不仅仅是因为知识会因此变成一种可以被金钱直接购买的商品，也不只是为了维持陈旧的教育以及与教育绑定的选拔方式，最重要的原因是人会因此丧失了只有在学习过程中才能产生的想象，这种想象是驱使着创新的源头。

张莉认为爱也是这样，只要体验过最好的，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美好。

“有花无果也很美。”

她在这上百年的人生中常常这样提醒自己，已经尝过了爱情最甜的部位，作为极致理性的人也在软绵绵的感情里沉浸得足够了，也该重拾自己的理性，为了自己打拼，就像她上学时为自己规划的那样。

人与人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相遇。

之后的日子像是按了加速键一样，研究、学习、应聘，然后重复上几轮，当上大学的老师，再研究、再学习、再评职，她是一名高级的螺丝钉，不会哭，也就不会生锈。

她就算想哭，可他很久很久之前就不在自己的生活中了，失了可以哭泣的对象，哭泣本身也就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情。

难受、委屈、气愤、失落等等的情绪与哭泣一样，都是对螺丝钉无用的累赘，自己吞下就好，若是随意向他人泄露便会污损自己高级螺丝钉的名声。

那个男人终归是对她有那么一丝的影响，让她的情感变得浓郁了几分，又很难压回去，便只好再找寻一个方式发泄出来。

个人元宇宙世界里的二重里世界功能最初是源于一种叫剧本杀的游戏，类似于桌游与角色扮演的融合，云脑体系普及后，可以进行人与人之间的记忆共享，人与机器人之间的情感复制，也可以进行单方面的沉浸体验，类似于将各类电磁刺激传输到大脑对应感应区中，依托着BIA强效助眠剂，让人的小脑在深度睡眠中保持更活跃的状态，在梦境中搭建一个极度真实的世界。

最初这样的技术被称为脑机接口，军事上用于无人机的操作和对俘虏的审讯，之后慢慢商业化，掀起一波新的游戏浪潮。

而将文学作品改编成实感体验则是相对冷门的服务，要价高时间长，除了文学专业的学生，也就是一些附庸风雅的人喜欢体验这种东西。

不过张莉只是单纯喜欢某个女作者罢了，喜欢的时间久了，喜欢的缘由也就随着许多琐碎消散，依稀记着是喜爱她的高傲与冷峻，把人性放在手术台上，用冰冷的刀子一下一下划开，然后继续高傲地站在那里，欣赏光荣外衣下流着秽物的肥肠。

她加快了时间，其实反而是放慢了元宇宙的时间流逝，让她的意识能感觉更快地回到往生广场，在那里淡淡地坐着，看着新面孔的神情，打发死后世界极致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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